“萬爺，剛才的事您別往心裡去，那是一個騷狐狸精精，還是花狐狸，您晌頭兒喝多了腳下沒跟兒才讓她佔了便宜！”一個小兄弟見萬大河臉色十分難看，急忙替他找“轍”。

“真不像爺們兒，錢壓奴婢手藝壓當行人，打不過人家女流乾乾脆脆認栽也不算丟人，往回找什麼臉啊？再說了，‘第一混混’的臉值幾塊豆腐錢哪？”那個小兄弟的話音剛落，一個身穿便裝、看上去甚為精幹的青年男人出現在了他們身邊。他望著萬大河那副倒黴相，語氣不高但揶揄地說。

“哥們兒，你算哪道菜一個勁兒往前端？我們萬爺的事幹裡有你還是溼裡有你？”那個“牙口”好的小兄弟不耐煩地訓斥著來人。此時，萬大河舒服了許多，能順暢地說話了。他先是拍了拍那個小兄弟的肩膀，然後站起來，衝來人拍了兩下自己的胸口，大聲說：“你他媽的說得對，老子今天是栽了，可也輪不到你小子看熱鬧……”

“得了，誰有閒工夫看你熱鬧，你懂什麼是熱鬧嗎？”來人冷笑著擺了擺手，居高臨下地打斷了萬大河的話，嗓音脆亮地說，“我是來找你公幹的！”

“公幹？公……公什麼幹？”萬大河愣住了，上下認真打量了一陣來人，不知道他是什麼來頭，惶惑地問。

來人從西裝兜裡掏出一個黑色硬皮證件，展開，舉到萬大河眼前，讓他認真看一看。

“呦呵——我……我可沒做過對不起大日本皇軍的事情啊……我說的是真的，我真的沒有做過對不起大日本皇軍的事情啊！”萬大河的身子遽然間矮了半截，臉上浮現出驚恐的神色，雙手抱拳，邊連連衝來人作揖邊急迫地說——他看清了那本證件上的名字和所屬機構，面前這個人姓林名建，是日本司令部情報特課的。情報特課意味著什麼，萬大河心裡清楚著呢，這裡面的人突然找到他，猝不及防之下，他心裡真的沒了底，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福還是禍。

林建收起證件，望著萬大河說：“你慌什麼，皇軍說你做對不起皇軍的事情了嗎？恆平俊課長找你有事情，你跟我走就行了！”

第三章（3）

“課……課長找……找我？”萬大河實在想不出日本人找他做什麼。

林建瞟了一眼萬大河，不願再同他多費口舌，轉身揚長而去。萬大河卻依然蒙裡蒙登地站在原地，竟然想不起來邁腿，直到那個小兄弟推了他一把，催促他快些“去見皇軍”，他才抹乾嘴角的血跡，忙不迭地追上林建。

萬大河一路走一路忐忑不安，自己充其量是一介潑皮而已，和皇軍情報特課課長比起來，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無端被“請”心裡的小鼓越敲越響，腿肚子都有些轉筋。他想問一問林建皇軍找他到底有什麼事情，但又感到這個“二皇軍”不那麼好說話，弄不好找頓臭罵都是小菜，只好硬著頭皮一步一挨地往前走。

“他媽的，事到如今愛怎樣怎樣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大不了給日本人一條命，反正老子的命賤！”萬大河想著，“第一混混”那種固有的痞氣漸漸回覆到了身上，腰桿也挺直了許多。

林建像領一條哈巴狗似的領著萬大河走進了情報特課的大門。萬大河看見，門口站崗的兩個日本兵站得如同兩根細長的白蠟杆子。

“哥哥，你是不是有心事啊，瞧你印堂發暗，哦，眼睛裡都起血絲了！”玉島市警察局長辦公室裡，朱紫筠俏皮地對朱紫禾說。她就是在街上痛打萬大河的那個“非常不一般”的漂亮女孩。

朱紫禾揉了揉因睡眠不足而發澀、發痛的眼睛，衝妹妹寬和地笑了笑，說：“紫筠，咱們兄妹有10年沒見面了吧？那會兒你長得又幹又瘦，一陣風就能把你給吹跑，現在你可是長成大姑娘了，光彩照人了！”

朱紫筠端起茶几上哥哥為他泡的一杯信陽毛尖，享受般的輕輕呷了一口，掏出手絹擦了擦嘴角。朱紫禾認真地望著妹妹的舉動，眼裡閃動著輕柔的光。

朱紫筠發現哥哥在望著自己，做了個鬼臉，撅起好看的小嘴，撲到坐在辦公桌後的哥哥身邊，撒嬌地埋怨說：“哥哥，我剛才問你話呢，你怎麼不回答我呀，別以為當了警察局長就高高在上了！”

“哦？你剛才問我什麼了？”朱紫禾疼愛有加地輕輕拍了拍妹妹柔嫩嫩的小手，再次望著那張俊美的臉問。

“瞧你，連我說什麼都不往心裡去，還能指望你給找份工作呀？”朱紫筠“沉”下臉，嘟囔著，“人家剛才問你是不是有心事……”

“啊，我想起來了。”朱紫禾使勁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恍悟道，“時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