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視線裡閃過了一個女子的身影。秋風裡,那女子單手拎著高跟鞋赤腳走上跨江天橋,頭髮被風吹得四處飄,身型單薄地像是插在蛋筒雪糕裡的巧克力薄片,用力一折就會斷掉。
“停車!”江恬突然說。
這一聲喊得猝不及防,陸宏澤只愣了一瞬,隨即立刻雙臂交錯打轉向。邁巴赫在道路中劃了道漂亮的弧線穩穩靠邊剎車。
車子停穩的同時,江恬飛快地解了安全帶開門跑出去。他跑得極快,眼眶充血,風聲在耳邊呼呼作響。
幸好女子上橋的速度非常緩慢,他三步並做兩步地跑過去,在女子剛剛邁上最後一節臺階的時候一把抓緊了對方手臂。
他大口呼吸,江邊潮湧捲起的海腥溼氣一股腦地擠進鼻腔裡。
太陽正沿著天際線散播最後一絲暖意,紅色的外延線被江水一點點吞沒。
“溫越!”江恬聲音壓得很低,但極有力度。
被他喊做“溫越”的女子看上去二十歲出頭,沒有化妝,目光失焦,拎著高跟鞋的手指凍得通紅,鼻尖也是紅紅的。她盯著江恬看了許久,失神的眼瞳中才最終凝聚起些許光亮來。
“江醫生?”溫越的聲音中含著一絲不可置信。
江天捏著溫越的小臂,努力平復呼吸:“最近還在吃藥嗎?自從上次調藥後你就沒再來複診過,醫院的回訪電話你也從來不接。”
溫越愣愣地看著面前的男人:“您居然還記得我?”
江恬表情一時間有些複雜。
要說每個病人都記得,那純粹是假話,他一天見的病人不說上百,也得有三四十個,怎麼可能都記得。但溫越確實是為數不多的,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的病人——畢竟要找一個像溫越一樣性格溫和謙遜,包子一樣任人欺負的雙相情感障礙患者不容易。
他還記得溫越第一天來見他,穿著整整齊齊的職業裝,站在走廊裡安安靜靜地不說話,一點也不像是精神出了問題的人。甚至他們聊了十來分鐘後,溫越的應對都還很正常,讓他一度覺得這個姑娘可能只是誤判了病情,來醫院找人傾訴的。
可下一秒,當他採用刺激性的問話方式,言語犀利地反問溫越“看起來沒什麼問題,只是來醫院解悶”的時候,溫越瞪大了眼睛瞧了他半晌,隨後眼淚“撲簌簌”地落下來,整整哭了半個多小時沒停下來。
這個可憐的姑娘小小年紀就幾乎集齊了所有職場PUA,分管部門的上司專門刁難她這個剛畢業的小女生,在她入職的第一天就以高姿態給了她一個下馬威。
【我對待男生女生一視同仁,所以你不要妄想在我這裡有任何‘性別優待’】——可是那名上司不止一次表示過不希望部門出現女生,想要調離溫越。
【我看不得女生哭,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