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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備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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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恬沒有接過那件衣服。

他想起了那天大雪紛飛的聖誕節,瑟瑟發抖的少年發著高燒即將凍暈在街頭。

少年凝望他的眼神,就像看著瀕死溺水的人看著岸上遞來的救命稻草。

夢有時透過一種十分神奇的重現能力,忠誠地將遙遠的,甚至我們自己已經忘記的事情帶回腦海中。[1]

江恬即便那天沒有交出手中的衣服,媽媽也不會重獲開心,而少年卻一定會死。

是非因果江恬分得清楚,不會把不該承擔的罪責揹負到無辜人的身上。

“好好地穿上衣服,它是你的了。”他輕輕丟下這麼一句話,然後越過少年繼續朝著迷宮的岔路口走。

前方的路逐漸遼闊起來。

火焰不知不覺地褪去了,溫柔清風包裹著他,他聽見海鷗鳴叫,聽見浪潮拍打崖岸的聲音。

在迷宮的盡頭,他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等在那裡。

陸宏澤穿著他熟悉的深色呢絨大衣,胸前掛著槲寄生十字架,衣著得體,儀態彬彬。

他看見陸宏澤摘下槲寄生十字架放到了唇邊,閉眸烙上一個極輕極輕的吻。觸感薄若蟬翼的吻,就像落在他的耳後根一樣,涼得渾身戰慄,燙得心頭起火。

江恬猛地睜開了雙眼。

月光沁涼如水,緩緩淌進他的櫥窗。睡衣被汗浸透了,被子的裡層也是溼的,更不要提床單。身上一陣冷一陣熱,他喉嚨陣痛,勉力伸手抵上額頭。

滾燙。

他發燒了。

……

江恬請了假沒去上班,按照急診那邊給的服藥建議吃了些藥就躺在床上休息。

他一直沒起床睡到了下午四點,身體稍微舒服了點兒,一看手機有個未接來電,竟然是顧天行。

他揉揉喉嚨,嗓子還沙啞著,就沒給顧天行打電話,而是發了條訊息過去。

江恬:「顧警官,什麼事?」

沒過幾分鐘,顧天行回了訊息。

顧天行:「上次約你一起審的犯人你還記得麼?哦……就是把他上司從樓梯推下去的那個。」

江恬:「嗯,記得。」

顧天行:「他最近狀態不太對,不肯吃飯也不願意再接受我們例行的盤問。以前總覺得他是為了逃避判刑處處隱瞞真相,現在認罪了反而更奇怪。」

江恬:「需要我做什麼?」

顧天行:「找時間再跟他談談,我總覺得不對勁,肯定還有什麼事兒是瞞著我們的。」

江恬:「過幾天吧,我最近身體不舒服。」

顧天行直接撥了電話過來,江恬沒辦法,接了。

沙啞嗓音透過話筒傳到另一頭,顧天行“嘖”了一聲:“江醫生,你這……嚴不嚴重啊,是在家嗎?用不用我幫你買點兒吃的用的東西。”

江恬說不用。

顧天行嘆口氣:“行吧,那你自己多少注意著點。剛我跟你說的事你記著點就行,先好好養病,回頭有時間的話聯絡我,我隨時安排。”

江恬咳嗽兩聲,應了:“好,我明白。”

江恬在家裡休息了三天半,第二天中午12點多,家裡突然來了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那人敲響了他的門鈴,在門外十分恭敬地說自己叫“汪琦”,說是“陸宏澤的秘書”。

江恬已經退燒了,就是嗓子還有些啞,咳嗽著沒有開門,問汪琦過來有什麼事。

汪琦說:“老闆讓我給江醫生送點飯過來,放在門口您一會兒拿進去就好,我走了。”

江恬開啟門,門外果然已經沒有人,門口是一個消完毒的乾淨保溫箱。

江恬把箱子拿進門開啟,裡面是用各種保溫盒和真空保鮮袋分裝好的菜品,有冷盤有熱菜,還有各種切好的熟食。

陸宏澤的秘書給他送吃的?

江恬訝異之下,掏出手機給陸宏澤拍了張照片發過去。

江恬:「圖片.jpg」

江恬:「汪琦剛剛送來的,他說他是你的秘書。」

陸宏澤卻回了句江恬意想不到的話:「還燒麼?」

江恬:「你怎麼知道我生病?」

陸宏澤:「醫院門診你排班的日期都撤了,我打電話給護士站問的。」

江恬一陣咳嗽。他心底明白,這肯定是蕭藝那姑娘接的電話,別人不會跟陸宏澤說這麼詳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