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這院牆,道:“你在裡面是不是已經等了很久了?”
陳圓圓道:“三更柝聲一響,我就在這裡等你了。我不敢等得時間太長,你要是不來,我可就慘了,非讓他們發現不可。”
“那隻貓兒——”
“那是我隨身帶來的小寵物。非常靈活還通人性,我想法讓它上了牆頭,就是來看看你是不是在外面啊。”
吳三桂點點頭,說道:“就勞煩姑娘隨我走一程吧,我的坐騎就在不遠處,為怕引起別人注意,沒敢騎到這地方來。咱們一會兒換了坐騎,馬上就離開這一帶。”
陳圓圓道:“好,但要先想好了找個地方避避,這麼晚出城,肯定會驚動那些人的。”
吳三桂道:“不行,先上我家裡避避吧。明天一早,看能不能想法救你出去。”在夜色中看見陳圓圓穿著一身黑色的緊身衣,在夜空中,白色的肌膚與衣服鮮明對照,非常光豔,笑道,“田府戒備森嚴,你怎麼逃得出來?”
陳圓圓笑道:“我自然有辦法逃得出,那老傢伙是個好色之徒,晚上他來到我房中,我把他灌醉了,趁他人事不省,就逃出來了。”
吳三桂聽她說得輕描淡寫,知道其中不知還包含著多少的兇險,想這些混跡於青樓之人,對付男人有很多要命的法子的,這田弘遇雖然心機深沉,但著了她的道,也在情理之中。如此一想,突然覺得自己今晚的行動實在是非常冒險,會不會這個機靈古怪的女子也在利用自己?自己不過是她想要逃出的一個棋子,這樣一想,心情一下子沉重了起來。
陳圓圓非常聰明,看他的神色一下子緊張起來,笑道:“相公是不是聽了我的話,覺得我這個人太過狡詐,對我也不信任起來?”
吳三桂道:“豈敢,在我心中對姑娘一直敬若神明,從來沒有過絲毫懷疑。我只是不知,姑娘能夠進入宮中侍奉皇上,是個天大的幸事,何以非要逃出來?”
陳圓圓道:“後宮種種鉤心鬥角的險惡之事,我在戲文裡早就聽說過了,去了那裡,還不如在秦淮河畔自由。別人以為進了後宮就是麻雀變鳳凰,我陳圓圓可沒有那樣的奢求,我只要快快樂樂、自由自在地生活,一入後宮深似海,一去就再沒有了自由,我寧可做個秦淮河畔的孤魂野鬼,也不要在那勞什子地方耗費青春。”
吳三桂道:“你有此想法,還真是個奇女子。咱們還是快走,先找個地方避避,再做定奪。”心裡盤算一下,此女名聲太大,現在的身份又極其特殊,留在家中實在不安全,還是找個客棧先安頓一下為好。
他對京裡的情況並不熟悉,一時間也想不起去哪為好。現在天色已晚,要是出城,城中的守軍一定會盤問,如果被查出,那對誰都不利。他不禁有些後悔,自己今晚的做法是有些草率的,光想著與美人相遇,卻沒想到,真的遇見了又有許多後患。
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客棧未必安全,此女逃出田府,明天一早勢必會引起軒然大波,以曹化淳之能,一定也會猜到她逃不出城,只怕北京所有客棧,都會被人盤查,還是放在自己家中,雖然也很危險,但短期內不至於被曹化淳懷疑。想清楚這事,吳三桂主意已定,說道:“閒話少敘,咱們這就乘了坐騎去我家,現在只有那裡才是最安全的。”
誰主沉浮 十三(3)
兩人一路疾走,往吳三桂安放坐騎之處奔去。陳圓圓雖然只是個弱女子,但並不嬌氣,吳三桂走得極快,她也能跟得上。吳三桂有意加快腳步,她沒有落後,吳三桂驚奇地說:“看不出,你的身體還真的不錯。”
陳圓圓笑道:“你別小瞧我了,我從小就是窮人家裡長大的,可不是什麼嬌小姐,從小到大,苦活累活都做過,你看我還會使彈弓子呢,那些大戶人家的小姐,哪個會使的?”
吳三桂道:“是啊,我看你的彈弓子射得還是極準的,你什麼時候練的這項絕技?”
陳圓圓道:“我從小頑皮,喜歡和男孩子在一起,那時娘每日忙裡忙外,沒有空管我,我整日價瘋瘋癲癲,上樹掏雀,射鳥捉魚,什麼都做,就把這個練會了。”說到這裡,天真地一笑說,“娘還說我應該託生個男人身,那樣我也就會上戰場,殺敵保國,封妻廕子,立了功名了。”
吳三桂驚訝不已,道:“看姑娘風情萬種,色藝雙絕,卻沒想到,少時也曾如此頑皮,還有過這些想法啊?”
陳圓圓的神色黯淡下來,道:“什麼風情,什麼色藝,都不過是為了活下去的手段而已。如果有來生,我真的不願做個女人。在這世人,女人不過是男人的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