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晴煙這會兒心裡爽爆了。
她的大腦內已經有了一連串的想像,君瀾風拋棄落雲曦,轉而念起她的好來。
她正沉浸在想象的世界不可自拔,男人低沉堅定的聲音卻被風吹了過來:“下來!”
僅僅兩個字,帶著不可違抗的命令語氣。
落雲曦歉意地衝蕭銘一笑,低聲道:“謝謝你啊。”說完,她便一手扶住車門,靈活地躍下馬車,火紅色的長裙裙襬翻飛,獵獵作響,將女子窈窕的身姿襯得越加纖細,有如九天仙子。連杜晴煙都看得有些呆了,眼中流露著炙熱的羨慕與忌妒。
落雲曦單腳剛剛著地,便陷入一個冰涼的懷抱。
她一愣,君瀾風已經虎著臉接住了她,明明是很溫柔的動作,可他的眼光內卻淬著碎冰似的寒光。
為了照顧他的面子與自尊,落雲曦還是放低了姿態,低下頭,像個認錯的孩子,弱弱地說道:“瀾風,對不起,我只是想要嚇唬下杜晴煙,才與蕭銘演了一齣戲。”
君瀾風抱住她的腰肢一緊,冷聲道:“不要讓我再看到下次!”
“是,不會再有下次了。”落雲曦吐吐舌。
看到這詭異的一幕,福叔偏過了頭,杜晴煙眼中則充滿了難以置信。
怎麼回事?難道君瀾風就這樣不追究落雲曦犯的大錯了嗎?
演戲?這分明是騙人的話!瀾風居然會相信?
她一急,張嘴叫道:“瀾風,你別被她騙了,剛才,她和我師哥不知道有多親密呢!還說誰也管不著!”
君瀾風那原本暖了幾分的臉龐在聽到杜晴煙的說話後倏地變得陰沉起來,凜冽的眸光直射向她,聲線中壓抑著怒意:“這裡還輪不到你開口!”
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徹底震呆了杜晴煙。
男人無情的聲音,猶如一柄利劍刺穿了她的心。
她當初那般陷害落雲曦,知道君瀾風會對她有所不滿,甚至怨恨,可她卻從來沒想象過有一天他會用這種只會對下人說話的口氣向自己發出敬告。
一時間,淚水湧了上來。
淚,那是祭奠逝去歲月的淚水。
君瀾風已經不再理會她,轉而拉住落雲曦的小手,冷冷道:“走!”
落雲曦跟著他的腳步迅速離開了這裡。
福叔心頭略微一鬆,剛才,他還真怕中山王向自家王爺發難呢!他上前問道:“王爺,您要不要回別院休息?”
“不,去月牙殿。”蕭銘的臉色籠罩著薄薄的淡霧,修長的手指一挑,車簾便垂落下來,擋住了外間窺視的視線,“著人將杜小姐送回去。”
杜晴煙一直怔愣到現在,看著君瀾風與落雲曦離開的方向,她忽然發了瘋似地拔足追了上去,尖銳的嗓音厲聲傳了出去:“君瀾風!”
君瀾風腳步未停,落雲曦卻拉住了他。
她想聽聽,杜晴煙那女人還想折騰出什麼事來。
“君瀾風,既然你心裡這麼瞧不起我,當初在天夜,你又為何救下我,將我送到和月來?難道你不是想讓我在這裡避難嗎?”杜晴煙深吸一口氣叫道。
落雲曦額頭劃過幾道黑線。
敢情杜晴煙以為是君瀾風送她來的和月?
沒等君瀾風開口,她就不耐煩地說道:“讓你來和月,是月鈞華的意思,這只是一個交易。”
“我知道。我是因為陷害你才會被判刑,瀾風如果在意你,他又怎麼會同意和華皇子的交易?如此看來,在他心裡,你到底不如他的權勢重要!〃
杜晴煙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再也沒有比這更能打擊落雲曦的事了。
落雲曦臉色微微一變。
她確實是想看到杜晴煙被流放的苦楚,未料到君瀾風會救下她,只是……
落雲曦的神色平靜下來,淡淡說道:”杜晴煙,你真可憐,你知道狩獵最大的興趣在哪裡嗎?當一個人抓到選定的獵物時,他不會急著將它殺死,而是看著它垂死掙扎,甚至還會覺得自己能逃得出獵人的掌心感到得意。而這一切看在獵人眼裡,不過是場笑話,因為到頭來,它終究是獵人的盤中餐。”
杜晴煙的神色陰晴不定。
落雲曦說完這個故事笑了起來,一字一字說道:“而在這場遊戲中,我就是這個獵人,你就是獵物!”
她轉身,頭也不回地往月牙殿的方向走去。
杜晴煙的臉色剎那間慘白如雪。
她就是這場遊戲中的獵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