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幫老大的女秘書有關係嗎?還是那個老問題,如果那個女人不是我們警方的線人,她怎麼會見我們?難道……
一種不祥的預感迅速在高競心裡蔓延開,他覺得身子發冷,腳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他緩緩回過頭去,發現身材高大的鄭恆松有大半個身子隱匿在黑暗中,雖然他看不清這個人臉上的表情,但是他隱隱覺得對方在笑,在冷笑。他在笑我嗎?還是在為自己的計劃洋洋得意?他為什麼帶我來這裡?是因為……他剛剛說的結論嗎——“我缺錢?”
他的心禁不住顫抖起來,開始懊惱自己剛才的回答太過誠實,同時他的手情不自禁地摸向腰間,他的槍就在那兒。跟自己人在一起時,他從沒想過要用它,但現在他覺得,它才是他真正的朋友。至於身邊的這個人,他忽然發現,這是一個他以前從未見過的人,一個陌生人,也許還是——敵人……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問自己。我要不要馬上離開?
“高競,你在想什麼?”鄭恆松注視著前方問道。
“沒什麼,我只是不太同意你剛才的說法,你是副局長,應該比我有錢。”他謹慎地回答道。
“是的,不過不夠。”
“怎麼會不夠?”他很傻地問道。
“錢,永遠不夠。再說,我不是就要結婚了嗎?我也希望能給我的女人更好的生活。”
“我看喬納才不會在乎這些!”
“我要送她姨媽翡翠麻將,送她姨夫極品茶葉,彩禮可不輕啊。”
“這,這應該只是玩笑吧……他們家可不是那種人……”
“我答應了就得做到。”鄭恆松笑著回答,他的手朝前一指說:“到了。”
高競決定先進去,下一步怎麼做,視情況而定。
紅梅路118弄35號,是一幢平淡無奇的民宅。高競不喜歡這樣的房子,因為這樣的老房子總讓他聯想起油膩膩的廚房,黑漆漆的走道和充滿異味的廁所,搞不好你的腳邊還會爬過一隻體型龐大的老鼠。司徒雷的秘書就住在這種地方?不可思議。
鄭恆松按響了前門的門鈴,不一會兒,就有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來開了門。
“等你很久了。”那人板著臉,粗聲粗氣地對鄭恆松說。
鄭恆松沒說話,徑直走了進去,高競跟上了他。
屋子很大,陳設極其簡單,門口用一個原木吧檯作了玄關,中間放著整套的紅木沙發,一個留著絡腮鬍子的男人坐在沙發上正慢悠悠地喝茶。高競覺得此人架子不小,他們進來,他竟然連頭都沒抬一下。
屋子裡沒有女人,這一點讓高競頗為驚奇。這時他才想到,鄭恆松從沒說過司徒雷的秘書是個女人。
鄭恆松走到那個男人對面坐下,然後向高競使了個眼色,高競便走過去坐到了鄭恆松的旁邊。在搞不清狀況的前提下,他決定少說話,多觀察。
“怎麼才來?”那個男人側著頭,抬起眼睛,把額頭的皺紋擠成了三條深深的溝渠,高競發現他長了一對渾濁的死魚眼,聲音則像破鑼。
“最近有點忙。”鄭恆松隨意往沙發上一靠,隨後拍著紅木沙發抱怨,“我向來不喜歡紅木椅子,就算加了墊子也太硬。”
“老闆喜歡。”那人冷漠地回答。
鄭恆松皺了皺眉頭。
“這是誰?”那人把那對死魚眼轉向了高競。怪了,好像在哪裡看見過這對眼睛,這個人是不是因為什麼案子跟我打過交道?但好像這張臉我的確從來沒見過。
“他是我的人。很可靠。”鄭恆松回頭瞥了一眼高競。
“真的嗎?”那人把目光對準高競,兩眼無神地看了他一會兒,又把臉轉向鄭恆松,“可老闆不喜歡新人,你知道的。”
“舊人也是由新人變的。他需要什麼人,我很清楚。我擔保他沒問題。”鄭恆松道。
那人注視著鄭恆松,隔了一會兒才問:“他要多少?”
“跟我一樣。”
“那不可能。得看他值多少。”
“他現在負責張建民老婆的案子。”鄭恆松說。
那人再度把目光轉向高競,“你是兇殺科的?”
“對。”高競盯著對方的眼睛,他肯定見過這對眼睛。
“王若琳的案子由你負責?”那人問。
“對。”高競答道。
他現在已經平靜下來了。就目前的情況看,鄭恆松是賊喊捉賊。他一直說要抓警察局的內奸,但其實他自己就是真正的內奸。他早就跟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