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古每說幾句,他便要詢問數個問題。柯好古見他求知若渴,只得耐心詳加解說。兩人一個學通中西,虛懷若谷;一個卻好學好問,虛心求教,因此聊得甚是投機。說到得意處,更是天馬行空,神情飛揚,古物之外,詩詞典故、野史逸聞更是無所不談,一時大有相見恨晚之感。
然而院中大多數賓客卻無此雅興,只顧縱情吃喝,吆五喝六。酒宴正進行得熱火朝天,忽聽有人大聲慘叫:“唉喲!”“遭不住了哦!”“啷個得了哦!”“溝子都遭你踢腫了哦!”場中之人大譁,一起向院外望去。
第四十六章 耳光
只見一個肥胖的軍官挺著大肚子,押著七八個連滾帶爬的大漢從院外石階上攀爬上來。
那軍官腰帶上彆著老大一隻牛皮槍套,每走一兩步,便用高筒皮靴在大漢們屁股上踢上一腳,是以這幾個大漢狼狽不堪,連聲慘叫,不住大聲求饒。更後面則跟了十多個荷槍的憲兵。
場中之人見此情景,不禁由愕然轉而為駭然,很多人不禁發出“啊喲——”的驚呼之聲,一時間人人自危,有些人將飯噎在了喉嚨裡卻吞不下去。
彭文龍三人此時已經喝得興發,對院中發生的事充耳不聞。彭文龍和馬大麻子本已喝了不少酒,這時又與趙通玄對飲,漸漸又沉醉不堪。
馬大麻子連舌頭都大了,語無倫次的道:“遭不住了,遭……不住了!勒哈硬是到注了!”說罷放下酒杯,再也不肯喝了。
彭文龍卻道:“麻子兒你跟老子又……梭邊邊了嗦?老子……老子喝麻了,都沒得感覺了。來!趙老師,我們兩個喝!”
趙通玄雖是貪杯之人,但酒量卻遠不如彭馬兩人,這時也大著舌頭道:“彭兄弟,咱倆慢慢……慢慢的喝,貧道也——”話到中途卻似乎想起一件事來,轉過身去,在身後的符籙袋裡摸索片刻,從中抽出一張黃色的紙條出來。
彭文龍見上面彎彎曲曲的寫畫有奇形怪狀的字跡,忙問:“趙老師,勒紙飛飛兒高地畫的是啥子?”趙通玄哈哈一笑道:“這是‘醒酒符’,貧道酒量有限,只好先化一道符喝了,陪彭老弟再喝!”彭文龍好奇道:“莫非趙老師的勒道符能把酒量整起來?”趙通玄神秘兮兮的道:“豈止能長酒量而已!貧道的本事,不說也罷!”說完將符紙燒化在酒杯中,倒了滿滿一杯酒,“咕嘟”一聲喝將下去。
彭文龍眼見趙通玄此時喝酒如喝水一般,也不禁豎起大拇指:“趙老師硬是活神仙,彭文龍今天告兒算是遇倒了!二天老弟我的事還請您老神仙多幫忙。”彭文龍說話之時卻在人叢中去尋李涵芳去了,只見李涵芳遠遠的坐在一張茶几旁,以手支頤,痴了一般看著正在和柯好古高談闊論的烏光宗。
原來彭文龍見趙通玄化符助飲,神乎其神,自然便想起自己這兩日來情場失意的事來。暗地裡早已打定主意:“只要勒克趙神仙肯幫忙,么妹遲早都是我屋頭的人,啥子秀才娃二,各人爬開哦。”
這時李黑娃已經向著大肚子軍官迎了上去,誠怕誠恐的道:“歡迎苟師座!苟師座光臨,我們硬是感到嘿光榮哦!”那大肚子軍官自然便是苟師長了。
原來抬棺材的八個憲兵抬著兩具棺材,一路上連腳也未曾歇,生怕遇見苟師長本人和那個“飛起吃人”的“委座”,更害怕腳程落後於這兩大恐怖怪物。八人叫苦連天,累得精疲力竭方才將棺材抬進李黑娃家的大院,幸好,他們四處瞅了瞅,沒看見苟師座和那個“委座”的人,慶幸之餘,都沒命的逃出院去。
卻是活該,八人逃出山坳,改道而行,原以為可以避開苟師長和“委座”的人。卻不想雖然沒有再看見“委座”的人,但卻撞上了苟師長,原來這混蛋也抄了小路,正帶著人從便道過來,八人再要躲時卻已來不及。更怕慌亂逃走,惹起苟師長的懷疑。
因此這八人只好硬著頭皮,埋著頭斜著眼睛向前走,只待矇混過關。苟師長本來也沒發現這幾個漢子是自己派去抬棺材的憲兵,只覺這幾人垂頭喪氣的像死了老孃一般。心裡雖然奇怪,卻也沒空理會。
那八個憲兵一個個地埋頭而過,不敢與苟師長等人對面,眼看好事將諧,八人中的最後面一個卻因緊張過度,不合適宜的放了一個響屁。恰好一陣風吹過,苟師長正在吸風飲露,因此聞了一個徹頭徹尾,完美無缺。
苟師長被燻得暈頭轉向,不禁大發雷霆之怒,再也不問青紅皂白,氣急敗壞的將八人扣下,細加盤問,終於發現這幾個山民打扮的人原來正是自己派去抬棺的人。
苟師長得知自己訂做的棺材竟然給人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