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唯一的女孩兒魏紫的疼愛,是斷斷不可能結這門親事的。
所以魏大人便將此事暫時壓下,等徹底查出真相之後才向隆興帝稟報。可這事不知怎麼就傳到了百粵鎮守副使江成的耳中。江成便立刻私自寫了摺子向隆興帝稟報。摺子發出之後魏大人才得知了這個訊息。魏大人立刻派人飛馬前去追趕,總算趕在半路將摺子截下,這才沒讓江城將並沒有徹底查實的事情捅到隆興帝面前。
就在魏大人追回奏摺之後,太子帶著莊晟和季維揚扮成普通商人來到百粵,在百粵暗中查訪了數日,還是季維揚發現了一個與鎮守副使江城走動較為頻繁的男子有些面熟,他記得在睿郡王府見過此人。
季維揚將這事稟報給太子,太子心裡一沉,難道走私庫糧之事與五弟莊煜有關?這不可能啊!於是太子便命手下將那人悄悄擄走,而季維揚則叫上一個堂姐派給自己的侍衛去見那個人。
睿郡王府的侍衛一見那人便叫破了他了身份,原來他就是莊煜的奶孃劉嬤嬤的孃家侄子胡安,劉嬤嬤一家犯了事,被抄家發賣,所有靠著劉嬤嬤關係進睿郡王府當差的下人就全都被清理出來攆出王府。
這胡安可不是什麼硬骨頭,季維揚只是命黑子嚇一嚇他,他便什麼都招了。
胡安原本是睿郡王府負責車馬的小管事,雖然說是小管事,一年下來也有將近二十兩的月錢,再加上一些車馬鋪子給他塞的好處,一年怎麼也能得個五十兩銀子,而且他一家子的吃穿嚼用都由王府管著,老婆孩子也在府中當差領月錢,這一年下來幾乎能剩餘百多兩銀子,小日子過的不知道多滋潤。可是一被淨身攆出王府,可就什麼都沒了。
就在胡安走投無路之時,一個陌生男人出現在他的面前,給了他一筆安家銀子,從此胡安便為著這個陌生男人做事。
那男人給胡安置辦了兩套王府大管事的行頭印信,便帶著胡安到各地的黑市上收集庫糧。原本每年新糧入庫之時,按例是要賣出一部份陳年存糧好給新糧騰地方的。陳舊庫糧被賣到何處當地官員並不關心,只要他們按著官府給出的價格將賣糧款上交就行了。黑市的價格略高於官府給出的參考價格,這其間的些微差價,就當是給司曹庫丁們的額外補貼,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
那些糧庫上的司曹庫丁一見來人是京城睿郡王府的大管事,無不百般巴結奉承。胡安只照著那個陌生男人教的,將睿郡王府要收購糧食之事略略透了個口風,下面的司曹們便心領神會,知道該怎麼做了。因此他們也不想要什麼差價了,只按著官府定價將陳糧賣給胡安,甚至在胡安表示糧食太少的暗示之下,他們還擅自提高賣糧比例,甚至到了最後幾乎是清空了庫中的存糧。
胡安冒充睿郡王府大管家在大燕各主要產糧區兜了一圈兒,再三許諾睿郡王爺絕不會虧待了他們這些對睿郡王府孝忠的小吏們,等將來戶部考評之時,王爺必會照顧他們。就是用這種極為低階的騙術,胡安便將庫糧騙賣到手,甚至於只是付了幾百兩銀子的定金便拉走了價值數千乃至上萬兩的糧食。
所有的糧食被運到百粵裝船,由副使江城做掩護,這些糧食很順利被裝上將要出海的貨船,只等走完最後一次檢查的過場,所有的運糧貨船便能揚帆出海。然後紕漏偏偏就出在這最後一次檢查之中。
因為百粵鎮守使魏大人與京城毅國公府一直保持著極為密切的書信往來,所以睿郡王和忠勇郡王率兵出征之事魏大人在收到朝庭通告之前便已經知道的了。魏大人很清楚三軍未動糧草先行的道理。因此便在糧草問題上越發留了心。
這一留心,魏大人便發現在送來審批的報關單上,有一批單子是與糧食有關的。魏大人立刻親自帶人去檢查,便將那批被騙買的庫糧查了出來。
江城得知糧船被查出,而他自己還沒有暴露,索性便具折上奏,直接參劾睿郡王府倒賣走私庫糧,想先發制人誣陷睿郡王府,好達到他幕後主使的另一個目的。只是江城沒有想到自己的奏摺被頂頭上司魏大人給截了下來。他陷害睿郡王府的目的落空了。
取得了胡安的口供,太子便命人去鎮守使衙門秘密請來魏大人,告訴他副使江城有鬼之事。拿了太子手令,魏大人立刻密捕江城。並且將江城送入太子處受審,而魏大人自己直接去了碼頭,親自督辦卸糧裝車,運往東南前線之事。
那江城牙口倒是硬的緊,他一口咬死是胡安拿了睿郡王府大管家的印信,他是在被脅迫之下才不得不屈從於胡安之令。甚至江城還說自己事後覺得事有蹊蹺,還特特上了參劾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