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ot；唉！醫生說是長期飲食不規律造成的胃出血；動了手術；已經好了；就等恢復了。&quot；雖然這麼說；但姑媽眼裡還是泛著淚光。

&quot；不要緊；年輕身體體質好；恢復很快的！&quot；我安慰道。

於是我坐下和姑媽拉起了家常。

這個病房還算整潔乾淨；對於我們這種小地方的醫院來說已經不錯了。大大的落地窗；拉開移門；外面是陽臺；光線十分充足；對於死氣沉沉的醫院；唯一有生氣的就是這些溫暖的陽光了。

病房不大；但並排放著三張床；表哥的床位在離走廊最近的；離陽臺最近的那張床也躺著一個人；但沒有親屬陪伴；只是自己沉沉地睡著。中間的床位空著；沒有人；我坐在它的一邊；背對著陽臺。

正聊著；病房的門被開啟了；進來了一個陌生的中年婦女；有些臃腫；但穿著有些邋遢；蓬頭垢面；我看了一眼；她也看了我一眼；走過我的身旁；往我身後那張靠陽臺的病床走去。

&quot；你。。。你是李穎吧？&quot；那個中年婦女又轉回來對我說。

我有些吃驚。

咦？她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認識她嗎？

&quot；你是。。。？&quot；我看著眼前這個眼睛浮腫；面容憔悴的中年婦女疑惑地問。

&quot；你不認識我了？！哎！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難怪認不出了！&quot；說著她理了理衣服；用手把頭髮整整齊；又說；&quot；我是你華大姐啊！以前你給我老公打過工；那個裝修公司。&quot；

&quot；噢！我想起來了！華姐；好多年沒見了；記得那時候我才剛畢業呢；都這些年過去了；你怎麼樣啊？我都快認不出你了！&quot；看著眼前的人；我想起當年那個有些雍容傲慢的老闆娘；很難放在一起對比；完全不能想象這個像是來自農村的勞動婦女竟然是曾經的闊太太。

&quot；哎！一言難盡啊！我先看下我兒子；過會兒再跟你說吧。&quot；她走到陽臺旁的病床上；把手中的一盒糕點放在床頭櫃上；我看了一眼；是個知名的糕點店裡的；我曾經買過一盒這樣的；但只買過一回；之後再也沒有買過；因為太貴；消費不起。原來改變的只是外表；實質還是一樣；還是那麼大手大腳啊！

她看著兒子沒有醒過來；就放心的揉了揉蓋在兒子身上的被子；然後向我走來；我知道；她平素應該沒有人可以和她談心；今天在這裡碰到我；她的話匣子一下開啟了。雖然我那時對她的印象並不好；但這麼多年過去了；也沒有什麼好計較的；畢竟相識一場。

&quot；你也看到了吧；躺在那裡的是我兒子。&quot；她拉著我來到外面走廊；透過病房門上的玻璃窗；指了指那個陽臺旁的人；然後拉著我坐在走廊裡的椅子上。

&quot；看見了；以前我記得見過一兩次；可這些年過去了；要不是你認出我來；我還真看不出。&quot；

&quot；並不奇怪；你還在的時候；他還是個孩子；而且又胖；現在這樣子完全不是以前的他了！&quot；眼淚從她眼角滑落；我有些同情地問；

&quot；他也是得了胃病？還好嗎？&quot；

&quot；哎！我這輩子不知道到底造了什麼孽；會生出這麼個兒子來。&quot；她情緒有些激動；我馬上安慰她；她漸漸好轉了；才把事情的原委慢慢說了出來。

那年我剛畢業在她丈夫開的裝修公司找了份實習生的差事；錢自然拿的少；但沒辦法；剛踏入社會；多學點經驗吧。

那時候老闆有個合夥人；給老闆介紹了一個大專案；可結果那人捲了錢自己跑了；留下還矇在鼓裡的老闆；最後只能自認倒黴；被對方告上了法庭；成了替罪羊；關了進去；終身監禁；公司倒了；我也離開了那裡。

剩下老闆娘一個人；要獨自承擔這些債務；可是雪上加霜的是；離奇的事情發生了。

老闆有個兒子；比我小了四五歲；但智力卻只有五六歲孩子的水平；老闆沒出事前；家裡的經濟來源還算充裕；為了給先天有缺陷的兒子彌補；無論是吃的還是穿的；他們都給他最好的；把他養得白白胖胖的；對他千依百順。

可是一出事；經濟來源馬上斷了；還揹負了鉅額債務；老闆娘每天做三份工作；變賣家產；還問親戚朋友借錢；才勉強度日。

但一向舒服慣了的兒子卻不能適應這每天粗茶淡飯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