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一個比較開朗的女孩,對誰都是比較容易親近,幾句話下來她原本還有些驚恐的情緒已經穩定了。
“還能問什麼,就問我看到了誰,事情的經過之類的唄。警察都這個問法。”我敷衍著說道。
“是嗎。那你緊不緊張啊?”金娜打趣地看著我問。
我笑了笑說:“有什麼可緊張的,我又不是殺人犯,不過是隨便錄個口供而已。”我一邊說著,一邊在公安局外的人形旁道上走著,夜已經黑了,城市裡的燈光星星點點,朦朦朧朧,人行道旁的路燈斜照而下,把我和金娜的影子漸拉漸長。
因為我和金娜順的路挺長的,於是我們便一同走了兩條街,一路經過了兩幢四層筒子樓和一幢老式的寫字樓,一輛懸掛壓得極低的載滿人的黑色本田雅閣從旁疏忽穿過,帶起一陣勁風,吹起了金娜幾根細而微卷的梨花發。
除了我的妹妹,我幾乎沒有和女生這樣並肩在街道走過。隨著距離公安局越來越遠,我的心也是漸漸平定下來。
而金娜也是有些侷促不安地走在我的旁邊,一開始她似乎不知道這一段路該找什麼話題聊天。
一時間,我和金娜陷入了略顯尷尬的沉默。
而在幾次的斟酌,嘴唇的幾次翕張後,她終於先開口了。
“喂,王一生。”金娜忽然抬起頭,撥開了幾根從她劉海中部垂下來的髮絲,望著黑色的夜幕,略顯開朗地道,“你說我們是不是很巧啊。小學的時候是同學,初中的時候還是同校,就隔了一個班級,現在上了高中,還是同學。”
“是很巧啊。這個世界,太小了點。”我笑笑,隨聲附和,望著天空中兩顆略顯寂寥的冬日冷星。
“呵嘿,”金娜笑了笑,“對了,王一生,你還記不記得小學時候的事啊?”
“小學那麼多事,你指那件?”我緩緩地走著,漫不經心地問道。
“嗯……很多吧。”金娜笑笑,“小學的時候,你一直都是班上成績最優秀的學生,每年都拿三好生。這個我記得很清楚。”
我不太明白金娜是什麼意思,但是我的步子依舊沒有放慢。
“你不也每個學期都拿麼?”我反問道。
“哪有你那麼厲害。我記得,你的作文經常被老師貼在牆壁後面做展示,我有幾次寫作文找不出靈感,都是看你的作文找靈感的。還有小學學校美術大賽的時候,那一次真的謝謝你了。”金娜說道,“那一次我代表班級參賽,本來信心滿滿的,但是作品被打翻的紅墨水弄汙了,距離作品上交只有十分鐘了,那時候我都放棄了,以為怎麼也完蛋了,沒想到你幫我用僅剩下的一張宣紙和毛筆畫了一幅《寒江獨釣圖》送給我去參賽……”
被金娜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小學4年紀的時候把,金娜代表班級參加美術大賽,她的作品是《夏日菡萏》,她花費了幾個星期的時間辛苦創就,但是在卻是上交時一個不慎,打翻了墨水瓶弄汙了畫卷,一腔心血化為烏有。那時候金娜坐在我前面,算是前後桌,我看她哭得稀里嘩啦,就只好出手幫她罩著美術課本上的圖畫了一幅南宋馬遠的《寒江獨釣圖》讓她去試試。
金娜巧笑著說道:
“那時候我根本不懂什麼叫‘留白’的意境,看到你畫了一幅大部分都是空白的水墨畫去上交,緊張的要命,雖然你畫的很好,但是我真的沒信心……卻沒想到最後全校的美術大賽,居然是我們班得一等獎。”
說到了這裡,金娜給了我一個略顯感激和欽佩的神色。
“只是運氣好罷了。那麼久遠的事,現在還提啊。”我有些苦澀地笑笑。
“嘿嘿。我只是很佩服你的才能啊。小學的時候奧術比賽,計算機程式比賽,你都參加過嘛。手工小組製作飛機模型的時候,我跟你一組,你是組長,也是你做的最好,得到了老師的表揚。”金娜的雙眼眯成了月牙狀,吐了吐舌頭說道,“還有一次,那是最讓我吃驚的,現在還記憶猶新呢。那是五年級下半學期的時候吧,那一次也是打翻了墨水,不過是你不小心打翻了我的墨水,結果把我的迪士尼連衣裙給弄髒了,怎麼洗也洗不掉了,那件衣服要600元呢,那時候我說沒關係不用賠,你卻說你一定會賠我的。本來我都不在意的,可是,過了一個月,你卻真的賠了我600元,我知道你家裡家境不太好,不知道你那時候的錢是哪裡來的……”
被金娜這麼一提,我倒是想起了小學時候的那一件往事,那一次,我確實是把金娜的一件白色雪紡連衣裙給弄髒了,後來,我也確實還了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