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只是想讓您屈服……”
屈服?這樣的字眼讓我不住地冷笑。
朱公公沉沉地呼了一口氣,虛弱地說:“皇后娘娘也要小心提防著那個瑜才人,她曾說過您和端豫王的壞話呢……當時皇上沉著臉發了怒,她以後才沒敢再說……但是她是您宮裡出來的,有些知根知底的總要小心提防著……”
他身體如此還這樣真誠地告誡我,讓我心中一陣感動。
朱公公看著我,露出了一個微微的笑容,他在宮中一直是嚴厲的,又或者是賠笑,我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笑著。
他看著我,緩緩地說出了最後的話:“老奴由一個小太監做到了宮內大總管,是沾了您母親的光,後又榮幸地服侍皇后娘娘這樣聰明睿智的女子,此生已足矣。其實……娘娘您也別怨恨皇上。他是真心地愛著您的母親的……當然,他也喜歡您……”
當時就是這樣的一句話,讓我怔忡了好長時間。
“小小姐?”善善的聲音將我拉回了現實。
我邪氣地笑了:“瑜才人不是想要我和十二皇子的罪證嗎?好,我給她。”
我首先要做的是命如意到沁春嬡採花。然而這又不只是一次簡單的採摘,是一種暗隱的誓言,是讓後宮妃嬪們再次密切關注我的契機。
我細細地描畫我的眉,看著鏡中盛裝的自己,心想自己有多久沒有對鏡貼花黃了呢?
然後我瞥了瞥旁邊的沙漏,起身對善善說:“善,咱們該走了。”
果然過了不一會兒,身後有著嘈雜的聲音,我知道花濺淚來了,如我所願帶著皇上來了,帶著皇上來找我和十二皇子幽會的罪證來了。我沒有理會他們,依舊翩翩起舞。我發現當我帶有某種目的起舞時,舞姿比平常更美,更加攝人心魄。那是我第一次著白衣,如果說白色是人死時穿著的顏色,焉知我現在不是死了呢?否則我的心為何如此冰冷,如此麻木,絲毫體驗不到歡愉之情。在紛紛揚揚的梨花之下,我揮舞著白紗輕盈地跳躍,翩翩地旋轉,如同花兒般開放。
當我停下來時,梨花瓣也隨之瀉了一地,然後我看見了皇上愣愣注視著我的眼睛,從他的眼睛中我看見了我的母親。
我微微喘著氣,驚慌地跪到皇上面前說:“臣妾不知聖駕來臨,請皇上贖罪。”
皇上沒有回答我,花濺淚左顧右盼,竟冒失地脫口而出:“端豫王呢?”
我抬頭看了她一眼,平靜地回道:“我不知道瑜才人在問什麼。最近乃家母忌Et前來祭奠,一時情感所發方才忘情起舞,卻不知瑜才人到這兒是為了什麼……”
花濺淚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神色惴惴不安起來,皇上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語調冰冷地說:“擺駕回官。”
風儀宮上下重又回到一片欣喜之中。
楚姿眼角有掩飾不住的揚眉吐氣,半是得意半是自豪地問:“娘娘,我們是否要好好把鳳儀宮上下打掃打掃?”
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問:“無端上下打掃做什麼?” . ,
楚姿詫異地回道:“迎接聖駕呀。”然後又解釋道:“娘娘,您那日真的是好美好美,眼見皇上已經情動,他一定很快就來看娘娘的。”
我搖了搖頭,淡淡地說:“皇上他不會來,永遠不會再來鳳儀宮了。你以為金口玉言是什麼?”
楚姿一怔,訥訥地說:“那麼,那麼……”
我看她手足無措的樣子,微微一笑,吩咐說:“不用收拾不用打掃,把你們最珍視的物品帶在身上就行了。”
楚姿眼神中有些迷惘,我卻沒有再多解釋,而是抬頭看著天上,看似無意地說:“今晚,風大。”
夜幕時分,鳳儀宮火光沖天,在黑夜之中顯得格外耀眼。
不可能不驚動宮中的人,太監宮娥們在慌亂驚恐中拿著水桶往返,El中連連喊著:“走水了,走水了……”
我頭上頂著袍子,被善善她們營救出來,然後轉身默默地看著在明亮的火光中漸漸消亡的鳳儀宮。
善善她們隨我惆悵地看著,漸漸地有淚流了下來,在火光的反射中竟是一道金紅的顏色,無比的悽美。
“娘娘,我們無處可歸了……”
無處可歸?難道以前就不是這樣的嗎?
皇上也聞聲趕了過來,一臉的驚措和關切。
我的衣袍和髮飾都有些凌亂了,但是我知道這樣恰到好處,會讓我在這樣的火光中更顯美豔楚楚。
我眼中噙著淚水,怯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