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平威伸手在武建設頭上來了一下,說:“你娃成心在李縣長面前出我的洋相唆!安心打麻將吧。”
李學之上了桌,開牌後,這牌來得齊整,一碰落聽,而且胡得寬,李學之看著也是滿心歡喜,不禁暗暗說:難怪許多都喜歡打牌,我看著這麼利索的牌都情不自禁地高興。沒出幾張,李學之就碰了么雞落聽,胡六九萬。王金龍的牌也出乎意料地好,不多會就碰了三坎落地,應該也聽牌了。
武建設不滿意地說:“雷老闆,你整我唆?才勒幾張牌就停了我三次電!”
雷平威哈哈大笑說:“該你娃著,不是停三次電,是停水停電聽煤氣!哈哈”
一席玩笑話就連李學之也笑得喘不過氣來,王金龍則說:“這叫配合默契,我自摸了少收雷老闆一百,表示感激!”
沒想到李學之摸到了個九萬,牌一攤說:“確實配合默契,我自摸了。”
武建設也把自己的牌攤開說:“你們看,李縣長自摸了,我還沒摸到幾次牌!這兩百元出得有點冤喲!”幾人湊近一看,果然爛得不得了。
幾圈下來,雷平威和李學之手氣比較好,都搞了幾個自摸,基本也沒放炮,倒是老汪和武建設不停地上下牌桌,只怕輸了三四千了。
廚師小毛買菜回來,藉口休息一下看看牌,搬了把椅子坐在雷平威的身邊,不時跟他說說奉承話,倒也讓雷平威笑口常開,而且說來也怪,小毛坐在旁邊後,雷平威胡牌率高了不少,自摸小胡不斷。搞得雷平威不時誇小毛是他的福星。
李學之冷眼旁觀,發現小毛不斷在旁邊衝著王、汪、武做手勢,一有手勢,他們出的牌就會被雷平威碰到,或是邊張嵌張地胡牌。估計他們之間早就有一套暗號。
小毛看了有三四圈,覺得時間不早了,就故意惋惜地說:“雷老闆,我要準備晚餐了,不過我買了您最喜歡的鴨舌。”
雷平威在小毛起身時從抽屜摸出兩百元塞在他手裡說:“你是我的福星,勒是分紅,給你買菸抽。不許推來推去的!”
小毛也許經常得這樣的分紅,連忙抓在手裡說:“謝謝雷老闆,您繼續贏錢!”又笑著說:“大家都贏錢啊!”
雷平威笑著推了小毛一把說:“都贏錢,桌子輸板凳輸啊!哈哈”
這時高達睡眼朦朧地從樓下下來,抱怨說:“建設,說好了雷老闆一來就叫起我的嘛!雷老闆,我睡過頭了,不好意思啊。”
雷平威說:“我曉得你娃聰明,現在睡好嘍,等到打晚場時你娃精神比鬼都好!”
高達呵呵一笑說:“我的精神總也比不到你,老是犯瞌睡。怎麼樣,手氣好不好?李縣長贏錢了吧?”
李學之笑著說:“我是瞎蒙,倒是雷老闆手氣好得不得了,十把有五把是他胡!”
老汪苦笑著說:“高處,你接起打,我今天手氣撇得很,都輸了快六千了。”
高達也不客氣,說:“老汪,你老實坦白,昨天晚上做啥子去了,手氣嫩個撇?實在不行去衝個喜,我下把接起。”
雷平威笑著說:“高達,你今天帶了好多錢?夠不夠輸喲?”
高達嘿嘿一笑說:“雷老闆,有你在我還怕輸麼?你也不忍心見自己的手下一敗塗地吧?”
雷平威似乎很受用高達的話,用指頭點了點高達,故意不看他專心打牌去了。
李學之聽了暗暗搖頭,行業之中的不正之風是隨處可見,他們利用自己的優勢心安理得的享受著,棉花市場不景氣,各地棉麻公司為了求得銷售廠家唯心地討好奉承著紡織廠負責原料的部門主管,在他們心裡,誰家棉麻公司的棉花都可以用,至於用誰的就看關係處理得怎麼樣了,吃點喝點玩點算什麼呢?可紡織廠的銷售部門卻同樣遭遇這樣的尷尬處境,不經意間形成了迴圈的怪圈,具有中國特色的怪圈!
李學之上把放炮,坐在一邊看牌,很隨意地問:“雷老闆,現在你們德豐效益怎麼樣?”
雷平威一邊打牌一邊唉聲嘆氣地說:“效益不好喲!主要是企業負擔太重了,光是退休職工的工資、醫藥費就是個無底洞,任你有好多錢也填不滿!在職職工的工資還可以拖欠一月兩月的,那些個老太爺老太婆的錢可不敢耽誤他們一天喲。還一個就是企業的三角債麻煩得死,就拿我們三方打比吧,我們廠拖欠你們的貨款,可人家不也拖欠著我們廠的貨款麼?我們拿不到貨款又哪裡有錢還你們的貨款呢?到頭來都抑制了我們兩方的生存與發展,可又有什麼辦法呢?全國都是這樣子的,難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