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是沒救了,人家說的嘴皮子都幹,他居然走神!
天哪!我今天魔怔了不成?
根本就不應該去吃什麼晚飯!
根本就不應該讓他送回來!
根本就…,不應該認識他!
懊惱之下,許芸只想離這個可惡的傢伙遠遠的,從周青峰手裡抱過自己女兒,扭頭就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喂!怎麼走那麼快乾嘛?”周青峰快步追上,誰知道不追還好,一追許芸竟然跑了起來,頭也不回的說道:“我跟你沒什麼話好說了,你以後別再來煩我了。”說完就鑽進小巷,不見蹤影。
周青峰只得悵然若失的在附近找了家旅店住下。
許芸回到家已經是快十二點了,平時這時候一家人都已經睡了,不過今晚的意外顯然多了些。
許芸一家三口租了個兩室一廳房,一進家門她就聽見衛生間裡穿來一陣嘔吐的聲音。
她丈夫王堅強正抱著馬桶吐的稀里嘩啦。
“這是怎麼搞的?”許芸問道。
“你晚上都跟誰吃飯啊?這麼晚才回來。”王堅強醉的不輕,這會直接坐在衛生間的地上,什麼也顧不上了,坐在地上問自己老婆。
“有個學生家長,想找歐陽老師做個什麼電子的東西,讓我幫忙介紹一下。然後晚上一起吃個飯。”
“歐陽克?那小子這回又要鼓搗什麼東西了?”
“你別管人家,人家好歹是件正經事,你怎麼就喝成這樣?”
“唉,別提了,今天我們辦公室來了個新領導,大家給他接風。誰知道這新來的傢伙酒量超好,又好喝酒,領導敬酒誰敢不喝?我這算好的,有幾個同事當場就喝倒了,抬回去的。”王堅強彷彿說了件得意的事似的,哈哈大笑起來。
“你們領導頂多也就是個副科級,至於讓你們巴結成這樣嗎?”
“這你就不懂了,副科級怎麼了?那也比我這科員強啊!”說到這,王堅強好似霜打的茄子,沒jīng打採。
王堅強今年四十六了,想當年也曾經風華正茂過,八幾年大學畢業的時候也是想著指點江山,激昂文字的。
最開始時候,因為他文憑高,被分配給一位縣長當秘書,為了自家恩主的前途,他是鞍前馬後的跑啊,當時恩主跟一死對頭正掐的厲害,是他察覺到其中的不對,提醒恩主最好跟死對頭和好,否則難免為小人所趁,而且給上級留下不善於團結同志的印象。
某黨是最講究團結的了,管你是真團結假團結,至少面子上要過的去。
恩主採納了他的意見,並對他多加誇獎。可年輕人受不得誇,一時暈了頭的王堅強同志居然在不知會恩主的情況下自己跑去跟恩主的死對頭聯絡,想著事成之後給恩主一個驚喜。
結果呢,恩主和死對頭和解了,卻把他這個大功臣給一腳踢開,在縣長大人看來,這個小同志還是不夠成熟,莽撞,不好控制。
至此以後,王堅強的仕途就一直不順,先後經歷過環衛局,宗教辦,地震局,氣象局,之前是地方誌辦公室,現在是黨史辦科員,一直處於跑龍套的角sè。
這對於一個見識過當權者威風的官迷來說,內心的痛苦是無法言語的。
當心中抑鬱無法排遣的時候,官迷同志選擇了迷信,他認為這仕途就是他的命,而他就要逆天該命。所以,他和許芸的結合也頗有戲劇sè彩。
十二年前,已經過了而立之年,卻仍然孑然一身的王同志聽說,如果能娶一個有旺夫相的女人,也許能在仕途上有所突破。
於是,很有搞笑天份的王同志收集了一些未婚女同志的照片,然後跑去一個據說很靈驗的廟裡找了方丈看相。
那方丈也很有意思,先收了五百塊的香油錢後,掐指一算後,挑了個女的照片給王堅強。
結果王堅強很委婉的說:“此乃府尊之女,吾不配也。”
於是又收了五百塊,方丈再次掐指,王堅強依然是一臉的苦sè:“此女貌醜,吾不喜也。”
再五百塊。
“此女太悍,吾所懼也。”
還五百塊。
“此女容貌過人,恐不能相守也。”
次數多了,連方丈都生氣了,心說:“這傢伙腦子進水了嗎?專門跑我這裡送錢不成?不喜歡的女人,你別把照片拿來啊?”
最後,挑的只剩一張照片,就是許芸了。
真是的,早知如此,何必來相什麼面嘛,好幾千的香油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