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上去心平氣和,他說我們再約時間吧。他說這話時已經知道,在不長不短的一段時間內,他不想再見到她。
但他沒法不去回想她那些問句。他確實已經忘了,那個夏天,還發生過一些什麼。他想起故鄉老宅子裡,還藏著他寫的一些日記。他想知道,那時,他曾經如何表達。他得去找回它們,他很清楚,它們放在哪裡。閱讀它們,讓回憶衝自己的後背再狠狠推上一巴掌?他不住地思來想去,於是知道自己得回一次家了。
我
為什麼我會向她發出召喚呢?一小時後,她穿著乾乾淨淨的白色內衣,乾乾淨淨的白色裙子,打了車趕來。我在陽臺上,她曾經非常熟悉的陽臺上等她。看著這個小人影從車裡鑽出來,仰起頭觀望一番,然後朝我揮了揮手。在計程車忙著掉頭離開時,她推開底樓的黑色大門。我從陽臺走去樓梯口,她正好走上最後一段樓梯,臉上帶著一貫順從的微笑。然後,手自然而然就牽住了我的。房門很快就在我們身後關上了。
我跟你說起過我的過去,其實我誇張了很多,把事實變形成了適合在一個短篇或一箇中篇裡層層鋪墊的故事。其實她的故事才叫有趣,當然你也可以認為正相反,很無趣。這要看你是以伍爾芙的眼光,還是以薩岡的眼光了。她是獨生女,家裡很有錢,父母做生意,對她寵愛有加。她要什麼,父母都會給她。當然她也想不出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來故意搗蛋。她和她母親關係很好,兩人簡直就像是姐妹倆,到現在還經常一起出去逛街,手拉著手或者臂挽著臂。她結婚的時候剛滿二十二歲,對*一無所知。對方可能還有些經驗。總之開頭很糟糕,但漸漸的,性意識開始在她身上蠢蠢欲動了。一切本該很好。可那丈夫,不知是出於什麼原因,出現了無*症狀。*本身可以持續一個小時以上,但卻在最後關頭一無所獲。於是,有些事就開始發生了。他先是耐心地操作她,那些繁複的姿勢讓她筋疲力盡。有時一次就得熬上好幾個鐘頭,她感覺自己體液完全枯萎,求他,別再繼續下去了,可無論她大聲呻吟還是哀哀哭泣,都無法打斷對方那一二三四,堅持不懈的操作。再後來,他換了一種方式折磨她。也沒多嚴重,頂多讓她叫喚的動靜大一點兒。(聽她哭叫,確實是一件很有*的事。)她抗拒過,生氣回過孃家,但她沒和她媽討論那些。那丈夫繼續如此。那些小動作,其實也沒什麼,完全沒到滴蠟鞭打這種地步,他只是喜歡用手用力擰她,擰得她白天仍然隱隱作痛。有天她看到一篇文章,說是這樣做,容易引發乳房疾病如乳腺增生什麼的。她拿給他看,但他繼續這麼幹,甚至有點變本加厲。有時半夜醒來,她發現自己的雙手習慣性地、緊緊地,護著自己的乳房。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嫉妒(13)
她和我認識後,花了很長時間才走到上床這一步。
我耐心地等她洗完澡,房間裡的音樂特意選擇了安閒沉溺、不乏激情的Laurie Anderson。她從浴室出來,動作遲緩,我開始在她的身體上塗抹昂貴的茉莉精油,在等待其催情功效徐徐升起時,我誇獎了一番她奶油般滑潤的身體。
過程本身大同小異。但在我把用過的紙巾收拾走的時候,她背對著我,飛快地喃喃地說了聲謝謝。沒回頭。
你還記得,我曾經和你討論過性高潮嗎?那些觀點,比如男性體驗到的幸福感、*和女性的是否大體相當;如果有差異,是由什麼造成等等,因為誰都沒法給出定論,我們還是暫且擱置吧。我想說的是,她的,很特別。她會笑。不是那種高潮過後,臉上不知不覺浮現出來的笑意。而是忍不住的笑,掩飾不住的開心的笑。不,她不怕癢。做完後,她還會笑。咯咯地,笑上一陣子。並且,從來沒有一次忘記說謝謝。這種對彼此配合默契、互相舒服過了,並因此心情十分愉快的一種外在表現,不知為什麼,讓我很羨慕……一個歡笑的身體,一個享受快樂的身體……每一次,看到她笑起來,我就會體驗到一種痛苦的空虛……
你
寫作,真是一件奇怪的事,你覺得自己像幽靈一樣,潛入某個人,掠過那個人的心房,飛快地看看裡面的每個房間,看看有什麼值得瀏覽的,然後退出。一種隱身來去的狀態。對白紙黑字的牢牢把握讓你心滿意足。為了找到一個句子,有時你會在屋子裡走來走去,你會想想,該讓它們以何種姿態,潛伏進一個文字中。擊打鍵盤的聲音讓你覺得安全、自由。你會想想他,或者她,不知怎的,兩人的臉,就被越來越多的湧上的句子淹沒了。行雲流水,你想到這個高雅的詞語,你將欣賞他們因情慾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