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燈火通明,曹植滿臉通紅,和衣躺在榻上,顯是醉得不省人事。
甄宓上前一腳踹在曹植臉上,咬牙切齒道:“貪杯的廢物,在此等死就是!”旋不再管曹植,推開側門,朝後花園左慈別院中尋去。
所幸這處還未有敵軍,只要呆在別院裡,有左慈在,料想漢軍也作不出何大亂來。
“請皇后娘娘留步。”
甄宓穿過一間宮閣,在鍾會面前停下了腳步。
甄宓冷笑道:“叛國忤父的逆子,你也被劉家賤貨迷得昏了頭了?”
鍾會峻聲道:“皇后娘娘的鞭子,宮內早有不少人領教過,士季若要抵抗,傷了皇后可是大不敬,還請娘娘行個方便。”
甄宓柔聲笑道:“鍾將軍年少有為,武藝超群,本宮是絕不敢班門弄斧的。”
鍾會還未察覺有異,只不住提防這女人故弄玄虛,緊緊盯著甄宓雙眼,道:“既是如此,便……”
話未說完,只覺甄宓雙眸靈若秋水,把自己神智扯了過去,思想瞬間混沌了起來。
下一刻,銀鈴般的笑聲從殿外傳來。
“喲,這地兒也不咋滴。”
鍾會大叫一聲,甄宓攝魂之術頓時被破,鍾會朝後摔去,甄宓再顧不得這少年將軍,猛然轉身,嚇得色變,杏目圓睜望向殿外款款走進的一名村姑。
甄宓水袖抖出長鞭,如毒蛇蜿蜒,垂於身周地上,只待她起手一揮,鞭子便要朝那村姑捲去。
甄宓冷冷道:“來者何人?”
那村姑挽著袖子,盈盈一福,笑道:“月英見過甄師姐。”
甄宓道:“黃月英?你是黃月英?”
月英不答,只笑吟吟地打量甄宓,甄宓被看得心中發毛,又見黃月英始終籠著袍袖,袖內不知藏了甚厲害兵器,只暗中不住提防,道:“原來是諸葛夫人。“
甄宓目光停駐於黃月英臉上,此女貌不驚人,眸中卻滿是慧黠靈氣,是何來歷?
甄宓冷冷道:“諸葛夫人與我師門究竟有何干系?師尊向來只收美貌女子為徒,夫人……”
月英不待甄宓說完,便笑著打斷道:“我家那油滑猢猻,倒是曾說過……”
“何以來此裝神弄鬼……”
“……心靈美,才是真的美。”
月英一句話登時把甄宓噎住。
甄宓只覺一見此女,自己便處下風,正要尋話來斥,不防黃月英又道:“左老仙師可是想那混元長生丹想得發了狂?渾然忘了首陽山六訣之首?”
甄宓心頭一凜,那首陽山修仙六訣,正是左慈曾傳予她的,總綱便是:“自然造化,渾然一體,死生由天。”
月英笑道:“既動了執念,想必也離死不遠,這世上越是怕死,便越是早死,甄姑娘現回頭還來得及……”
鍾會緊張得手心直冒冷汗,微微抬頭,見到一架紙飛鳶從月英與甄宓頭頂掠過,空中一個滑翔,進了左慈所居住的別院。
甄宓喘息不定,心旌神蕩,竟是在月英笑語中動搖了心智,她知道不能再這麼下去,凝起真氣,揮手揚鞭,朝黃月英狠狠抽去,怒喝道:“何處來的潑賤,姑奶奶教你知道厲害!!”
黃月英斥道:“好膽!”
旋一拂袍袖,袖內神兵閃現萬丈青光,帶著呼呼風聲飛向甄宓!
阿斗躺在冰冷的地上,院外喊殺聲不斷,烈火映紅了近半邊天幕。他悠悠醒轉,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緊接著識趣地再閉上,繼續裝死。
這個時候,小流氓絕對明白夾緊菊花做人的道理,不可硬來。
左慈眯起眼,道:“人間天子,怎這副窩囊德行?”
阿斗想了想,見瞞不過,只得把眼睜開,卻不去看左慈雙眼,在呂布臉上掃來掃去。過了一會,賠笑道:“老爺爺,我錯了。”
“……”
左慈道:“沒了趙子龍護駕,此刻便乖巧了。”他抬起滿是汙垢的尖指甲,指向躺在地上的阿斗,呂布便走上前去。
左慈以硃筆在一張黃紙上繪著什麼。
呂布俯身,阿斗抬頭與他對視,期望從他的眼神中尋到什麼暗示。
然而他沒有,呂布的目光冰冷而陌生,他修長的手指十分冰涼,觸到阿斗的手背,令他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
這才是真正的呂布,阿斗明白了。
那個往昔高大的,英朗的,溫柔的侍衛,喚荊沉戟。
荊沉戟的靈魂是阿斗賦予的,然而在這一夜,沉戟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