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會吧。”二叔說。
我於是便坐下在了草叢裡,這要是在平時,趕這點腳程,對我來說不算什麼,但是我爹今天這一頓毒打,他是真把我往死裡打,加上穿的衣服單薄,也真是打得我皮開肉綻,打的時候是沒覺得,此時傷口開始凝莢,黏在衣服上,一活動起來,拉扯著,便格外的不自在,格外的疼。
“這裡四處都沒人家麼?”我問二叔。
“要說以前,也是有人家的。你看這些柿子樹,都是家種的,不是野生的,沒人家,哪來的柿樹,”二叔說著,便起身開始在草叢中尋草藥葉子,“你爹也真是心狠啊!也不知道你會鬧出這事來,早知道。出來的時候就該帶點跌打的膏子,金瘡藥什麼的。給你找點草藥葉子先貼貼。”
“我爹這叫大義凜然,大義滅親。”我笑笑說。
“也虧你小子還笑得出來。一個人活著,連誰是親人,誰是外人都分不清了,也真是到靠了。死老頭子調教的,就跟他一個脾氣。把名聲看的比自己兒子的命還重要。死了,還不是一副土撂(棺材),一把黃土。也未見幾個人惦記。”
“怎麼著,你也要叫他一聲爹不是。”二叔稱呼我爺爺是死老頭子,我這倒還是第一次聽。雖說我爹和我二叔不是同一個媽生的,但我爺爺畢竟是他親爹。
“是我爹怎麼啦?我就不能罵他啦?照罵。”
這時二叔將採集好的草藥嚼碎成草泥,放在兩手間搓好,過來給我敷在傷口上。雖未立馬見效。但是清涼涼的一片,我覺得舒服多了。
“你說以前的人家呢?二叔。”二叔一邊給我敷藥,我繼續接著問道。
“哎!”二叔嘆了一口氣,“都說柿子坪上出好人。可惜啊,好人又不長命。這裡的人啊,全死啦。”
“死啦?”
“對,一夜之間,這裡的大人小孩全死啦!”
“怎麼死的?”
“這只是個傳說。不知道真假,這裡的人究竟是怎麼死的。說法不一,誰不知道。
不過,比較可靠的說法是,據說前朝還在的時候,有一個江洋大盜,叫血羅剎,生平刀法之快,殺人如麻,是朝廷的重犯,過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殺人越貨的勾當。
朝廷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生擒抓住,他卻在臨行問斬的前一夜從大獄裡逃脫了,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麼逃脫的。
獄吏發現他逃脫之後,朝廷立馬派重兵追殺。
他逃到柿子坪這裡時正是深冬之際的一個傍晚時分,樹上的柿子,早被摘乾淨了,只剩下樹杈枝椏突兀森森。
這血羅剎把自己掩藏的緊,好話一說再說,還許下銀子,便得了柿子坪人的收留,把他藏下了,要說此時官兵未至。這廝酒癮犯了,又不好顯露自己行跡身份,便佯裝託詞自己人生地不熟,趕路累的慌,又許了銀子,便支呼收留他的這戶農家人出去為他打一壺酒,捎幾塊滷肉。
農家人善良,又看他出手闊綽大方,便應允了。
此時趕夜路雖說難,但是山裡人多是一諾千金。
這戶農家的男人拿著他許下的錢剛一出門,血羅剎便又後悔了自己的舉動,萬一那男的去報官可怎麼辦。他是左等又等,心裡更急,卻不見農戶回來,心裡起了疑心。
就在這時候,他忽然想起來,自己出道前,曾經找過一個算命先生,給自己算過一卦,卦象上說他命裡有一處血光之災。
他便問那先生,自己這血光之災會在何時何處發生,又該以怎樣的方法化解。
那先生說,你一生刀光劍影走血中,命裡終須有人掛燈籠,若見燈籠殘,若見燈籠紅,我言必中,若掛燈籠滿,必可化此險。
他問那先生此話何意,那先生只說天機不可了洩露。
此時他想起這事,心裡是越想越慌,越想越虛起來。不由已是額頭一手汗。
於是看看窗外,伴著月光,隱約可見柿子樹上,還殘餘有一些紅堂堂的大柿子沒有摘乾淨,當下心裡一驚,這,這難道不是他名書中所說的紅燈籠麼?而且正是殘缺不齊。這命裡的血光之災既然叫他遇上了,雖說平日裡殺人無數,但到了自己這,他終究是怕死之輩。
但是怎樣才能將這樹上的紅燈籠掛滿呢?他想到了一個法子。
於是抽出狂刀,趁著夜色,將柿子坪的男女老少,逐一殺了個一乾二淨。放幹他們的血,剁了他們的頭,再將人頭一顆顆沾血染紅,掛上樹梢,同紅堂堂的柿子一起,就成了掛滿樹的大紅燈籠。然後趁著夜色逃出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