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真是頑強的生命啊。大自然很奇妙,不是嗎。”
“是啊。”張立答道,“只要希望還在,很快又會繁盛起來的。”雨水沖刷著他的眼睛。
雷暴之後的暴雨,不見減小,反而有增大的趨勢,四周都是白花花的雨水,在雲層的斑斕閃光照射下,又對映出各種夢幻般的色彩,卓木強等四人感覺到,自己背上彷彿不只揹負十公斤重量,而是一百公斤的東西。每個人都在暴雨的壓制下要十分用力,才能艱難的抬起頭來。半小時後,雨勢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巨大的轟鳴聲,就彷彿耳邊貼著無數瀑布,地上濺起的水花,相互碰撞形成了水霧,足有一米多高。五個跋涉的人,頭頂著太平洋倒灌的水,腳踏在氤氳的雲端,在黑夜籠罩的叢林中,漫無目的的前進,他們此刻什麼也不想,只想找一個沒有雨,不,找一個看不見水的地方!
走了幾步,岳陽又一次滑倒,他掙扎了兩下,竟然沒能爬起來,整個人都埋在水霧之中,看見這一情形的張立,趕緊去扶了他一把,岳陽捂著自己胸口道:“我胸口好悶,我感覺不能呼吸了。”
張立沒有了嬉笑,表情的嚴峻的告訴岳陽道:“雨太大了,我們都有這種感覺,不是你才這樣。你該不會撐不住了吧?傷口怎麼樣?不要緊吧?”
岳陽道:“沒事,巴桑大哥的傷口比我嚴重得多吧,這雨到底什麼時候停啊?”
張立瞥了一眼岳陽,他腿上的傷口已被雨水泡得發白卷邊了,就像一塊腐肉,張開了三張嘴巴。
“這雨到底什麼時候停啊?”同樣這樣問的還有卓木強,他不知第幾次跌倒,靠著一棵樹爬起來,問巴桑。
巴桑將受傷的手臂橫藏在腰腹下,儘量不被雨水打到,木納的答道:“不知道,或許一二十分鐘以後,或許一兩天,或許……”他不敢再說下去,到底這片叢林之中,在他們到來前已經有多少天沒下過雨了,這次又準備下多少天呢?根本沒個準,但是巴桑知道,如果讓這樣大的雨再淋幾個小時,恐怕人都會變瘋的。
突然,樹梢竄過一隻夜猴,它也在狂暴的風雨中奪路而逃,肖恩大叫道:“快,跟著它走!它走不快的!”
五人朝著夜猴的方向奔去,消失在茫茫風雨之中,天,一如既往的呈墨汁黑。
……
沒有白天和黑夜之分,叢林裡彷彿陷入了永久的黑暗,唯一的光亮,卻是呼嘯著準備摧毀一切的雷電。雖然黑暗能讓人喪失時間的觀念,但卓木強等人還是清楚的知道,又過去兩天了,他們此行的任務時間已經到頭,雖說他們是一貫的失敗,但沒有哪一次,像這次一樣慘敗。不僅在叢林裡迷失了方向不說,還每時每刻都在死亡線上掙扎,在這兩天裡,他們遭遇了五次雷暴,三次被困在森林火海里等著大雨解圍,更是無數次差點被倒下的巨樹砸中,險些滾入泥流之中被沖走。
但是天空依然黑暗,大雨依然下個不停,這場豪雨像要洗盡這世間的罪惡,在叢林裡反覆沖刷,彷彿它是一場永不停息的雨。水,無窮無盡的水從黑暗的盡頭奔襲而來,劈打在叢林中,如枝剪一樣剪開了樹木,修平了草地,砸出了新的河道。行走在雨林中的人如一具具行屍走肉,憑著本能在往前進,雨水淋在他們頭頂,順著捲曲的髮梢又爬過他們的身體,讓他們的衣服像被漂白過,讓他們的手皺巴巴的如人猿的前掌。兩天兩夜,雨水就如一個不斷敲擊你頭頂的老人,讓你無法入睡;雨聲時時如雷響在耳畔,那種聲音就好像夜裡的納蚊,揮之不去。他們只能走,不停的走,而支撐他們的唯一動力,就是一處可以避雨的地方,或許下一刻,前面會出現一條汽船,或許有一間小屋,那就說明,他們離城市不遠了。可是茫然的不停息的走了兩天,除了大樹就是倒下的大樹,除了雨水還是雨水,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走了多遠,也不知道自己還要走多遠。雖說任務時間到了,總部會派出搜尋人員,也可以聯絡求助,可是現在這種情形,雷暴足以讓所有通訊器材失效,而且深陷嘆息叢林,根本就不可能被救援人員找到,他們只能靠自己,從雨林裡闖出去。
卓木強雙眼無神的望著遠處,那裡,是一片樹林和無盡的黑暗,還有無處不在的雨水。他喃喃沉思著,難道,這才是呂競男讓他們來這片雨林的真正考驗?或許真因該留在庫庫爾族的領地中?為什麼才過兩天?為什麼還在叢林裡?到底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哼,雨林!哼哼,這就是熱帶雨林!”肖恩從昨天下午開始,便反覆的重複著這兩句話,冷笑兩聲,又重複一遍,目光呆滯,神情萎靡,再這樣下去,看來不用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