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靜靜看著一個人的時候,就格外讓人心驚膽戰,分明他也沒說什麼,林嫿就已經開始在心裡懺悔自己犯了什麼錯了。
林嫿最後將這歸結為姜大郎君身上那些她沒有的學識與威嚴感在壓制著她。
“是有一點。”不過他總覺得林嫿面對姜桓時的害怕和一般學生害怕夫子是不一樣的,不過後面這句話霍以並沒有說出來。
“你看,你也這樣覺著。”林嫿肯定道,“姜大郎君指定是偷偷跟太傅學過鎮壓人的本事,否則怎麼大家都這麼怕他。”
不可否認,學堂裡的其他人定然也是這樣認為的。之前講學的時候,哪怕是最難纏的吳夫子上課,也還是會有人偷懶耍滑,但姜桓只是往那兒一站,其他人便不敢偷偷再做別的小動作了。
林嫿的話沒有得到霍以的附和,她不滿地皺了皺鼻子,往霍以那邊看過去,試圖尋找他的贊同。
結果目光一轉,就看到了一個勁兒朝她使眼色的霍以,和站在自己身旁,一臉沉靜的姜桓。
開課還沒有三天便被留堂兩次這件事情,對於林嫿來說一定算是人生最丟人的事情之一。尤其其中有一次還是她的前夫。
沒錯,前夫。
林嫿今日聽姜桓講學的時候,走了一個晌午的神,終於想明白了他們兩人之間如今的關係該如何定義。既然上一世的瓜葛與這一世無關,那麼這一世的他們兩個至多隻算個和離過的夫妻。
眼下,她那前夫正立於不遠處,看著樂陽公主最後一個離開學堂,林嫿只能將目光投向學堂內剩下的另一個人——姜桓。
“先生,我方才那話不是有意的。”林嫿能屈能伸地朝前夫低頭。
奈何前夫不領情,他聞言只淡淡地點了點頭:“我知道。”還沒等林嫿高興,便補道,“是無意讓我聽見的,說得都是實心話。”
林嫿在心裡回了一句對,然後苦哈哈地看向姜桓。
姜桓看著也不像是和林嫿置氣的樣子,可偏偏就是不放她走:“方才我講的那一篇文章,念出來聽聽?”
林嫿:……
她若是能記住姜桓方才講了哪篇文章,現在何至於被留堂。
“沒聽?”姜桓好像早預料到了她的反應,表情平靜問道。
林嫿不知為何,分明他看著也分毫沒有生氣的跡象,可只看著便很嚇人,忙辯解:“是聽過了的,只是學生記性差,經常剛看過的東西沒多久便忘記了。”
姜桓自然看得出來她是在扯謊,也不揭穿她,只道:“今日將這篇文章的註解寫出來,便可以回去了。”
林嫿聽著這話的意思,便知曉今日自己左右是逃不過去了,於是老老實實地低頭抄文章。姜桓可比吳夫子難糊弄多了,林嫿惦記著上一世的記憶還有些怕他,自然不敢造次。
她抄文章的時候,姜桓也沒有閒著,便俯身在她對面的桌上註解古文。林嫿記得,這也是上一世姜桓最喜愛做的事情。
林嫿剛嫁到姜家的時候,看到姜家藏書閣之時便被震驚到了,那會兒她還以為那是姜府的藏書閣,後來才發現那裡是姜桓的書房,他每日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在房裡註解文章。
藏書閣看著書籍繁多,卻有近一半都是他自己手抄或是註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