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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部分

洗了一遍又一遍,然後又將卵石用雙手捧著輕輕放到河岸邊的水底。

黃昏已經過去了,天已經暗下來了,也就是說白天已經過去了,現在已經進入了黑夜。透過低淺的水面可以隱隱看到那塊睡在水底的已經搓洗乾淨的卵石……記得外公在遺囑中曾說“孩子,我並沒有死,而是得到了通向安寧的永久權利”,記得當時他也還不能理解這句話的含義,不過現在他知道了……

……他對著這塊睡在水底的卵石輕聲說道:“你啊,又回來了,你迴歸這安寧的河底任由頭頂變化而又變化的河水流逝,你卻從此得到永享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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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房裡老人的軀體已經僵冷,靜兒小心翼翼給爺爺洗臉,給爺爺梳好頭髮梳好鬍子,還把爺爺掉落在枕頭上的雪白的鬍子頭髮用白紙包起來,然後靜兒又打來熱水,讓爸爸和幾個鄉親給爺爺把身子擦洗乾淨後再換上老人生前準備好了的壽衣。

靜兒家的小院很快就熱鬧起來,鄉親鄰里們交頭接耳討論著得要如何級別的風光大葬才能配得上這個仁德高厚且具備神秘玄術的長者身份,當聞知老人特意交代不土葬只火葬時立刻紛紛勸說要土葬不能火葬。

靜兒父母招架不住了,正要決定安排土葬之時,卻被靜兒出聲攔阻,靜兒異樣堅決地說爺爺早交代過火葬之後無須埋骨,將骨灰撒向太湖既可,也不許扎靈堂,靜兒表示只能執行爺爺遺願,絕不允許父母去做有違爺爺遺願的行為。父母拗不過靜兒,只得作罷。

登時鬧開了鍋!

靜兒一意孤行要執行爺爺遺願,鄉親們認定靜兒父母不孝,不將靜兒爺爺風光大葬,而靜兒這個乖丫頭竟然不孝到了就連靈堂紙屋紙車紙馬紙人都不扎的地步,多番苦口婆心勸阻都不聽,鄉親們無不忿忿不平,紛紛指責,靜兒父母左右為難,六神無主,只好把責任推搪給靜兒,而此時的靜兒卻仿若一尊凜然不可侵犯的女神塑像,粉面含哀,意志卻又無比堅決。

不少鄉親嘖嘖搖頭嘆氣離去,臉上掛的都是極度鄙夷的表情。

秋雅、杜慈和石偉還有康定莊他們忙裡忙外,而龍鑌坐在一條小板凳上默默無聲的抽著煙,對周遭一切睹而不見,充耳不聞,似乎他只是前來給靜兒爺爺送終的一個小輩,眼前的一切和他根本就沒有一點關係。

焦思溦當晚就返回上海。第二天中午時分,前往火葬場打聽火化檔期的康鐵打電話來了,向龍鑌報稱火化檔期還要輪到三天之後。石偉聽說後就火了,罵道:“**!這是火葬場在索要好處費!媽的,我去搞定!”他和海濤立刻趕到火葬場,找到一個小頭頭塞給他五百元紅包,檔期很快就被排在第二天上午十一點。

龍鑌沒有和大家護送老人遺體去火葬場,他寧可坐在那座石橋上看那小河裡的流水流向太湖,寧可看天空中雲彩在高空無休止的變幻姿形。

當靜兒抱著老人的骨灰從火葬場返回的時候,龍鑌正用指頭在橋面的石頭上寫著字,誰也不知道他在寫什麼,就連一直在不遠處保護他的康定莊也不知道,只有龍鑌自己曉得他整個下午就寫了四個字,他就是在把這四個字不停的重複寫。

其實這四個字很簡單,就是“再見生死”而已,不過當龍鑌把這四個字打亂順序寫倒著寫反著寫之後,就有了格外獨特的含義。

……

在準時出現的雞鳴鳥叫聲中又一天的黎明到來了,這是一個好天氣,沒有風也沒有霧,天空中沒有一絲雲彩,從頭頂直到視力無法企及的天盡頭都如大海那般湛藍,沒有了雲彩的折射陽光也不再色彩斑斕,倒顯得晶亮而且清澈,遠處的山色也沒有瞑蒙的風韻,雖然還是不能分辨出山上的樹木花草不過可以斷定那樹木遮蔽的山脈之中必然是沒有了前些日子來一直浮蕩飄遊其間的氤氳。

今天大家將要一起坐在船上,將靜兒爺爺的骨灰拋灑進廣袤浩淼的太湖之中,這是個好天氣,相信最適合拋灑先人的骨灰,這樣的天氣也是湖裡的魚兒最喜歡進食的天氣,它們會爭先恐後的吞食所有被它們懷疑為浮游生物的東西。潔白的骨灰如果飄浮在水面上,必定也象極了魚兒的食物浮游的生靈。

靜兒父母、靜兒、海濤、石偉、杜慈、秋雅、龍鑌、康定莊、康鐵、還有幾個鄉親一起坐上了船,據說這個船老大曾經受過靜兒爺爺的恩情,所以他不要租賃船隻的錢並且願意將大家帶到太湖裡的任何地點去拋灑老人的骨灰。骨灰盒是用黑色綢子包住的,靜兒將它緊緊抱在懷裡,坐在船艙裡一動也不動只是在垂淚。

這條水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