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在全身敲打起來。起先節奏還很緩慢,也還有點規則的音律,可它敲打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最後竟然變成瘋狂的敲擊,就像是醫藥公司流水線上藥粒,噼裡啪啦沒命的直往藥瓶子裡灌裝,又像是電子公司那自動操作的機械手臂,密密麻麻的點打在電路板上,也像是鞋業和服飾公司的機針正以肉眼難以看清楚的速度飛快的穿刺著,並從身體上帶出一根根有些發黑的血管,它還故意放在自己眼睛上,似乎想告訴自己:看到沒有?這就是你身上的線。
龍鑌眼睜睜看著身上變得支離破碎,看著身上流淌出來的血象河水一樣的淌出,他覺得這血很紅,不過隨著空氣中氧氣存在的緣故,血漸漸漸漸深黑起來。
耳朵還是在接收著高智勇的聲音,這些聲音像是熊山上的路,清晰無比的印刻大腦裡,記得以前自己每天都要走兩趟這樣的路,路邊有花有草有稻禾還有菜,紅紅的,黃黃的,綠綠的,白白的,翠翠的,煞是好看,那路邊這一株那一株的樹木上面總是有些小鳥兒在遊戲的。
毒液從天而降,所有的花草全部枯萎死去,那雙巨手也將株株大樹連根拔起,並用奇特的魔力將它們裝扮成生長著鮮豔的毒蘑菇的朽木。聲音一浪一浪傳來,那巨手又掄起了一把斧頭在一下一下的砍劈著朽木,朽木裡面有很多蟲蟻,每一下劈砍都會振盪出尚還活著蟲蟻,它們痛苦地為了被損毀的家園哭泣並且不斷的飛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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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智勇走了,那三個委派的人也走了,那些隔著關閉的門企圖探聽聊天實況的領導幹部和一些村民也走了。蒙遠、黎大山、周擎還有石偉萬分焦急的看著面如死灰的龍鑌。
安靜,非常安靜,龍鑌不用聆聽就知道現在非常安靜;安全,非常安全,龍鑌不用睜眼就知道自己非常安全;安寧,極度安寧,龍鑌不用去感知就知道現在是何等的安寧!
一種緩緩虛弱在這安靜、安全、安寧的恐怖中將疲倦的睡意緩緩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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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定莊他們在得知龍鑌已經到了天雷鄉並且遭遇了一點驚險之後就又帶了幾個人乘坐飛機趕了過來,他們趕到的時候剛好龍鑌已經睡去。
康定莊立刻派人跟蹤高智勇他們,沒想高智勇反倒主動找到他,將所有帳目交給了他後就揚長而去。康定莊知道龍鑌一定要清核帳目的,就要求財務部連夜派專家過來。
第二天早上,龍鑌終於昏昏沉沉的起來了,這一夜他做了無數的夢,這些夢似乎又都是以前發生過的事情,只不過是在睡眠之中用極快的速度過了一遍,很多關鍵的場景就放演了重要和具體的細節。但是醒來之後卻又什麼都不記得,又好像根本就沒有做過夢一樣。
龍鑌換上了康定莊帶來的衣物,洗洗臉就出去了,幾個人慌忙跟上。剛走出門口龍鑌又停住了,轉過身又走回房內,坐在凳子上呆了一會兒才對他們說道:“去,你們去給我調查清楚有多少老師、多少鄉幹部、多少村幹部、多少村民參與到這件事情當中,大風村,大風村,不了,你們再給我去調查一下縣市領導中又有多少參與進來了·;·;·;·;·;·;”
其實很多情況周擎和石偉都已經心裡有底,但是既然龍鑌又交代了要調查清楚他們也只得再四處轉悠,到了中午的時候,他們就將情況匯總之後向龍鑌彙報。情況顯示有很多老師都說他們也準備去組織或者參加入股去挖金,全鄉百分之九十的村幹部和全體鄉幹部已經加入了或者是正準備加入,而且現在鄉政府裡沒有一個人,全部都上山了,據他們自己說他們身為政府工作人員必須到採礦現場去維持現場秩序防止盜挖礦石順帶保護國家資源。
下午時分山城幾個縣領導對指揮中心打電話來了,用殷勤而又歉疚的語氣慰問龍鑌辛苦了,龍鑌當即就將自己親眼目睹的情況向這些領導說了,表示自己認為必須堅決杜絕這種無序開採的行為以免造成不必要的糾紛矛盾和生態災難,也向這些領導表示自己對此事完全不知情,誠摯希望政府出面管管。領導解釋說目前正在和縣市礦管局的領導們研究如何才能有效的維持秩序保護國家資源制止當前混亂局面,現在只等縣市決議下來以便形成具體紅標頭檔案下來就會將這個小型金礦也納入政府規劃具體管理。
到了下午五點多鐘以後,有十多個人聚集到了指揮中心門前,還不時笑著交談,蒙遠幾個人湊了進去,聽見有幾個鄉村幹部模樣在那裡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