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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明天早上我還活著,我一定幫你處理這些事。”我對查爾斯說。當天的疲憊讓我困惑不解。由於之前已經訓練了很長時間,也很艱苦,所以我認為自己已經準備好了。我料想到這次的行走沒那麼容易,但沒想到第一天就累得筋疲力盡。6個小時的睡眠遠遠不夠。我的腿還是僵硬痠痛。疼痛的腳、肩膀和後背都在告訴我,之前的訓練並不充分。我甚至穿不上襪子和鞋,只好讓查爾斯幫我穿,就像一個父親在早上給孩子穿衣準備上學一樣。早上8點30分,氣溫接近32℃。我開始從萬寶路走到哈德遜(Hudson)。
雖然我心理已經準備行走了,但身體並沒有響應—雙腿如同假肢,雙肩下垂,猶如揹負著阿特拉斯(希臘神話裡的擎天神,被宙斯降罪來用雙肩支撐蒼天)揹負的重量;我雙腳嚴重擦傷,傷口火燒火燎得疼,裡面像有燃燒的液體在流動。我盡力想著每次只走10分鐘—如果想到還有幾十英里和十幾個小時要走,我肯定會放棄。查爾斯似乎也持懷疑態度:“我也認為你做不到,你的腳糟透了。”也許他是對的。我體重298磅,在這樣炎熱的天氣下,我能感覺到身上每一處脂肪都在燃燒。於是我決定去掉隨身攜帶的一些物品。
我首先扔下裝有32盎司(1盎司約等於28。35克)水的腰包和保護手背不被太陽灼傷的露指手套。我甚至把小手巾也拋進了車裡。這些東西的重量加起來也不多,但每去掉一點兒都對我幫助很大。我感覺到了明顯的變化,雙腿一下子充滿活力,也幾乎沒了疼痛,走起路來又充滿彈力。查爾斯是個聰明的小夥子。我喜歡有人陪伴,但我們之間有時會有語言障礙。出發之前,我給他買了一些磁帶,他一天13個小時都在聽,以提高自己的英語水平。我希望他能進步,因為有人陪著說話感覺會很好。
他以前是助理護士,似乎比我還要了解我身體上的疾病。而且他觀察力敏銳,不會讓任何一處漏網——他很快就發現了我的糖尿病問題,並告訴我沉重而快速的步伐有可能使我中暑。在這樣的高溫下,路上開車經過的司機經常會注意到我的痛苦。一些司機會停下來給我送水、碳酸飲料、冰淇淋等零食。雖然我不需要這些食物,但是根本沒辦法拒絕這些陌生人的好意。腳上的水皰越來越嚴重。查爾斯在我那雙舊運動鞋裡割出4個2英寸(1英寸約等於2。54厘米)長的裂縫,一隻鞋上割兩個——如果運動鞋製造商看到查爾斯這樣,一定會不寒而慄的。
我的目標是一天40英里,但實際上第二天我走了48英里,那是因為路很曲折以及錯誤的計算。到下午4點時,我還有17英里要走。所以,我加快了步伐沿著110號公路穿過梅休因(Methuen),進入勞倫斯(Lawrence),然後又返回梅休因。一位女士停下來打招呼,從車窗遞給我一瓶冰得結了霜的佳得樂。
第5章 水皰和我的行程路線(2)
“你真好。”我說。
看到“行走美國”的標語貼滿車身,她問:“你的步行會在哪裡結束?”
“加利福尼亞的大蘇爾。”我回答道。
“注意安全,小心路上的瘋子!”她邊說邊搖上車窗,然後開走了。儘管我在計劃行程時儘量周全,但在規劃從萬寶路到哈福希爾(Haverhill)的路線時,還是出錯了。該線路長50英里,不是40英里,而且走完這額外的10英里會要人命。
太陽終於要落山了,短短几分鐘時間,空氣一下子從灼熱降到了寒冷。這時,我才走到勞倫斯,還有3個小時路程。終於走完了剩下的路程,我們驅車1英里上到125號公路,準備去“最佳西方”旅館。雖已將近午夜,但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查爾斯去了旅館隔壁的一家廉價市場為我買了一個隨身聽,謝天謝地它整晚營業。
最後,我們住進了旅館,然後跳進旅館的游泳池裡。當我那被太陽曬傷的面板剛接觸到冰涼的水時,整個人因寒冷而顫慄了起來。游泳池旁邊有一個小的熱水浴缸,游泳之後泡個熱水澡是緩解渾身痠痛的絕佳方法。
早上5點,查爾斯提議來一次晨泳,然後說服前臺服務員允許我們提前使用游泳池。這次游泳確實有助於放鬆肌肉。當我回到房間時,查爾斯已經重新收拾好,整裝待發。我迅速穿好衣服,檢查了一下腳:上面滿是水皰,尤其是腳趾下面。查爾斯嘗試了一個新辦法,他在我腳的前半部分塗上了一層厚厚的凡士林,然後把足弓到腳趾底下的區域整個兒包了起來。我穿上襪子,繫緊運動鞋,發現走起路來,下面溼軟溼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