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問:“大青山有森林、有礦藏,修好橋送出礦石、木材,運來茶糖菸酒、布匹百貨,改善你們的生活,有什麼不好?”
混在人群中的壞傢伙先聽高揚的話愣了片刻,再聽劉明的話,似乎找到了話柄。其中的一個高聲叫嚷:“鄉親們,你們聽見了嗎?他們修橋就是為了搶奪寶石。搶走了寶石,山泉幹了,牧草枯了,我們到哪裡去放牧牲口?”
另一個接著吼:“鄉親們,快動手吧!等胡大降罪,我們就沒法活了!”
剛淋溼了的火堆,在一陣陰風的煽動下,又躥出了火苗。牧民們在那幾個壞傢伙的慫恿下,擠開高揚、劉明,向剛搭了木板的橋面擁去。他們叫著、喊著,七手八腳地掀掉橋面上的木板,木板掉進河裡,水花四濺。
幾個壞傢伙逼近老工匠,推推搡搡,一心要把他逼進河裡。徐曉虹左護右攔,才使他們的企圖未能得逞。為首的兩個壞傢伙急紅了眼,竟然抓住徐曉虹,把她舉了起來就要往河裡拋……
水流湍急的卡蘭河,波濤翻滾,激浪咆哮!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危急時刻,一列從山外馳來的馬隊,像貼地而來的勁風衝到了橋邊。為首的一位哈薩克姑娘,長著一張紅撲撲的臉蛋,嵌著一對晶瑩的大眼睛,留著烏黑的長辮,披著粉紅色的紗巾,上身穿著嶄新的地質工作服,下身露出綴滿紅花的紗裙,她便是海爾汗。三年前東戈壁遇困時的那個消瘦、睏乏、柔弱、憂慮的姑娘。此時的她,豐滿、精神、剛健、開朗,英姿颯爽。她微微皺著眉頭,把眼前情景掃視了一遍,心中已經明白了七八分。她縱身跳下馬背,飛身上橋,疾步衝向正在行兇的兩個壞傢伙身後,大喝一聲:“住手!”
壞傢伙們雖然氣焰囂張,但又都畏首畏尾,聞聲震驚,鬆手放下徐曉虹。但其中一個回頭看清是一位哈薩克姑娘,不禁冷笑一聲,齜牙咧嘴地問:“嘿嘿!哪裡來的野馬駒,是吃了豹子膽了,敢管我們大青山的事?”
海爾汗從容不迫地高聲回應:“我生在大青山,長在大青山,大青山的事我能不管?”
那傢伙瞪大眼睛不肯示弱:“我看你還是回氈房擠奶去吧,大青山的事,輪不上你們這些辮子長見識短的娘兒們操心。快滾開,滾開!要不……”
“要不咋樣?你敢咋樣?”海爾汗神情威嚴地一步步向他走近。那傢伙捲了捲袖子,但又不敢動手,只是歇斯底里狂叫:“滾開,滾開,快滾開!”
海爾汗走到他面前穩穩站定,笑了一聲,用馬鞭指著他說:“‘狐狸裝得再好也變不成綿羊’,聽你說話的口氣,看你方才的舉動,你大概是馬拉爾拜克家的狗腿子吧?告訴你,橋是國家的,誰敢破壞就是反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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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春風浩蕩(4)
海爾汗一針見血的回擊,像一把利劍,正好刺中了壞傢伙們的痛處,方才還氣壯如牛的幾個傢伙,轉瞬間就變成了夾尾巴狗,他們這才注意到海爾汗的一身裝束,猜測著她的身份和來頭,唯恐遭到進一步的揭露,一個個像被獵犬圍追的狐狸囁囁嚅嚅地支吾:“我們是牧民!”“我們是牧民!”灰溜溜地轉身往牧民們身後躲藏。
牧民們面面相覷,一時弄不清這位勇敢的姑娘是什麼人?一個老漢近前幾步,把她上上下下仔細地端詳了一陣,伸出雙手失聲呼叫:“你,你是老阿肯的孫女兒吧?”
海爾汗抓住他的手激動不已:“是我,大爺,我是海爾汗。”
老漢把她看了又看:“啊,是沒認錯,‘卡蘭河畔出駿馬,大青山裡出山鷹’,你長高了……長大了……”
海爾汗注視著老人:“大爺,羽毛不豐的山鷹也沒好眼力,我怎麼記不起你老啦。”
老漢笑了笑:“不怪你,姑娘,我們去年才搬來,是當年你爺爺帶著你到我們那裡彈唱時見過你……幾年了,你看我的鬍鬚像雪一樣白,我的腰板像弓一樣彎,而你的模樣一點也沒變,活像你爺爺。可是我們尊敬的阿肯怎麼沒跟你一道回來?我們多麼想聽他的歌啊!”
海爾汗悽然回應:“大爺,我也不知道他現在何處安身。”
老漢無意引起她的傷感,當即勸慰:“你也不知道?姑娘,心寬些吧!好人會有好報的。你回來了,還當上了幹部,這是我們哈薩克牧民的光榮。你快說吧,這橋到底該不該修?修好橋運走寶石,胡大會不會降罪?聽說這大青山數你爺爺最有學問,他常把真理告訴大家。現在你是國家的幹部,你說的話,我們一百個聽,一千個聽!”
幾個壞傢伙見勢不妙,偷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