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男不停搓揉臉頰,試圖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之後。才走進寺內。美和子以及克江正一臉不安的看著光男。
“光男,村子裡出了什麼事?”
“村民開始獵殺惡鬼了。”
美和子慘叫一聲。
“看來大家都發現是惡鬼在背後搞鬼。”光男向美和子點點頭。
“就算副住持有個什麼萬一,很快的就會被村民救出來了,我們一定要有信心才行。目前暫時待在寺內不要外出,村民對付惡鬼的方法實在太殘酷了。老夫人還是別在現場得好。”
說完之後,光男建議美和子緊閉門戶。以免讓走投無路的惡鬼闖了進來。
事實上光男十分擔心。村民一定也認出那是鶴見的屍體了。既然鶴見成為屍鬼。村民們理所當然的也會懷疑到佛寺其他人的身上。當初傳染病的說法不逕白走的時候,佛寺的人就曾經被村民視為瘟神,如今沒有人敢保證他們不會將光男等人視為惡鬼。更何況信明和靜信已經不在了,光男又怎能向村民證明佛寺絕對安全?
光男感到不寒而慄。他早已習慣死亡。也習慣屍體,更不覺得惡鬼有多可怕,畢竟他所認識的惡鬼也只有鶴見一人。讓他感到畏懼的反而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虐殺屍鬼的村民。
5
田代留美開啟車庫大門,將購物用的小型車開了出來。丈夫直到清晨才回家小睡片刻,剛剛又急急忙忙的離開了,留美雖然叫他多休息一會,丈夫卻堅持要出去。
村子裡有惡鬼。
留美差點沒笑出來。世界上根本沒那種東西,可是丈夫的表情卻十分嚴肅,出門之前交代她帶著孩子到溝邊町避難,還說等到事情結束之後,再跟留美連絡。留美不明白丈夫的意思,也不知道丈天跟其他人到底想“結束”什麼。
即使認為全村的人都瘋了。留美還是聽話的收拾行李。開車載著孩子前往溝邊町。途中他們遇見一輛從下外場開出來的車子,車斗載了好幾具躺在木板上的屍體正確的說法應該是被白布覆蓋的身體和露出白布的手腳,以及沿著木板邊緣不停滴落的暗紅色液體。這副血腥的畫面讓留美為之膽寒,她領悟到不尋常的事情即將展開,留在村子裡十分危險。
膽戰心驚的她右轉開上村道,沿著河岸走了沒多久之後,又遇上躺在木板下的屍體。孩子們好奇的問她那是什麼,留美頓時打了個哆嗦。不能讓孩子目睹這副景象,非儘早離開村子不可。
(獵殺惡鬼,真是大荒謬了。)
惡鬼並不存在,木板上卻躺著一具又一具的屍體,他們大概就是村民口中的惡鬼吧。如果惡鬼真的不存在,那些屍體又代表了什麼?
村民們正在進行愚蠢而又恐怖的暴行,他們以消滅根本不存在的東西為理由,將慘無人道的殺戮予以正當化。留美打從心底不贊同這種做法,偏偏自己的丈天也有份,她根本沒有批評村民的立場。
村道與國道交會的路口前,一輛卡車就這樣橫在路上。無法繼續前進的留美只好停車。一名男子馬上從卡車的副駕駛座衝了下來。
“你是誰?”
“我叫田代留美,田代書店的老闆娘。”
男子回到卡車旁邊,跟坐在駕駛座的另一名男子交談幾句之後,拿著類似備忘錄的檔案資料比對留美的長相。一會之後。男子又走了過來。
“要去哪裡?”
“溝邊町。”
簡直就像是法官在審問犯人的對話。
“你可以過去了。不過千萬別讓外界知道村子的狀況。否則事情就麻煩了。這麼說你應該明白吧?”
留美一點都不明白,卻還是老實的點點頭,她現在只想快點離開這裡。男子朝著卡車比了個手勢,卡車隨即讓出一輛車可以透過的空間,留美趕忙開著車子透過路障。
(這是不對的。)
開上國道的留美心中只有這個念頭。村民的做法就像把精神異常的人視為邪靈上身一樣的粗糙。一點科學的根據也沒有。留美覺得自己應該報警,她必須前往派出所報案,讓外面的人來阻止村民的暴行。打定主意之後,留美握緊方向盤一路往南開去,在看到橋墩的地方鑽進橋下。
萬里無雲的大晴天,空氣中洋溢著秋天的味道。翠綠的山頭點綴著幾抹紅葉,溪流變了顏色。象徵著豐收的季節即將進入尾聲。
路邊的護欄、道路的標示、隨處可見的廣告招牌、平整的柏油路面。自從鑽入橋下的那一刻開始,留美就覺得自己進入了另一個空間。這個空間有著正常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