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隔音效果怎麼樣,外邊的醉墨到底聽不聽得到。
算了。朝雲輕輕抿起嘴,轉身,向內裡走去。
裡面很黑,她沒有火摺子有沒有蠟燭,只能硬著頭皮向前走,而走了不久就看到立在面前的三扇門。
這試煉,難道就是隨意選一道門進去?
朝雲徑直走向了最右邊的一扇門,輕輕地推開門踏入房中,只是一進入,就感覺到渾身靈力如同被吸走般緩緩流出,她意識到不對想要出去時,腦中已經變得如同凝固,空白一片!
如遭重擊般,她一陣眩暈,抵禦不住,直接暈倒在了地上。
——
餘花冢中。
芳草地悠悠,茅屋兩三座。如果不是山谷外的狼瘴密佈,這裡會是人間仙境。屋門前曾漫山遍野的玉骨蓮謝了就沒有再開過,而這屋中也再沒有人住過,傾頹,傾靡,數年之期。
早已物是人非。
想必是觸景生情,看到這些景物多少會油然而生悲慼,但沒有時間給他悲慼。
納蘭天闕到了餘花冢,看到的不是找到了師傅的好訊息,而是一排排垂頭喪氣的暗衛。
“請主子責罰。”暗衛卸劍跪下,道,“屬下們的確看到一人影進了餘花冢,於是就承上密報,沒想到這幾日在餘花冢中暗中搜查,卻再也沒有看見過人影。”
聽到這個訊息,納蘭天闕面上並沒有浮現失望之色,而是神色淡淡,獨自一人走進了屋子,看著邊上一圈熟悉卻已經蒙上灰塵的陳設,了無生氣。這裡曾經承載著兩個人的記憶,卻被生生塞給一人承擔,笑、哭,苦痛、喜悅,歷歷在目卻又不忍提及,那些回憶撕扯著的,太痛。
但他不怪她,因為他知道,這就像是滔天巨網,一場陰謀,將他們捲入其中,擺脫不得。
不過,很快他就能證實自己的猜想,發現端倪了。
他轉身走出房門,一路向後山走去,走到一個墳前,旁邊有個一新墳,很顯然是前不久建給允香的。而舊墳,不用多說,必然是朝雲的母親——佩綾落的。
他莊重而嚴肅的鞠了一躬,輕道,“請恕晚輩不敬之罪,今日此舉,實乃不得已而為之,若無意中驚擾清修,願折壽償還。”
語畢,他又誠摯的再次鞠躬,轉過身來,閉上眸子,道,“開棺。”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幾個著黑衣的人出現,挖開舊墳,露出了一口封閉完好的紅木棺材。在納蘭天闕的授命下,撬開了棺材。
隨著棺材的撬開,一股潮溼卻又帶著腐爛氣息的難聞氣味直直的撲入口鼻。納蘭天闕未曾動搖分毫,面色也未改變,他只淡淡的一個眼神,斷橋就出現在他身旁,面色冷峻的開始仔細觀察著這具屍體。
“骨質略黑,盆骨低而寬闊,是女性屍骨。”短暫的觀察後,他開口道。
接著,斷橋戴上了手套,輕輕拿起一截骨骸,輕微碾壓後,繼續道,“生前三十至四十歲。”
輕輕拿起了屍骨頭顱上端埋在土裡的金簪,掠過一眼,道,“是北封國國母才能戴的鸞鳳銜枝簪。”
棺材已埋入土中多年,身上的衣物也就只剩了些碎片,斷橋取了其中一塊碎片,仔細觀察其紋理後開口,“是天蠶錦,紋百鳳朝鳴花案,北封皇族御用。”
而格外顯眼的還有半塊玉佩,斷橋取了出來,仔細看了看,道,“北封歷代國母之寶,傳數年前,佩皇后氣急之下將此玉佩摔碎得只剩一半,曾遭百官上柬廢后。以上可證,此人當真是北封國母佩綾落,沒有半絲疑點。”
他話說完,接著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納蘭天闕面色陰沉不定,晦暗不明,過了許久,才聽到他一聲嘆息道,“看來是我想錯了。”
他的一聲嘆息,隨著風吹隨的都帶著些無奈與彷徨,聽起來讓人覺得格外的無助。
而他們所不知道的,在距離不遠的山峰上樹的遮擋下,一個人悄然而隱蔽的站在那兒觀察著一舉一動,她滿頭白絲卻容顏不老,聽到納蘭天闕放棄的話後,臉上露出了神秘的笑,輕甩袖子,輕輕一躍後消失在了餘花冢。
而其他人所不知道的,納蘭天闕略微的垂下頭,鬢角的髮絲擋住了目光。他沒人看見的一雙眸子並沒有流露出沮喪,而是充滿了明亮與明悟。
他剛才的一舉一動都只是在做戲!
有人千里迢迢用了一個假身影就只是為了騙他回來,必然是想做點什麼。而同樣,他這次回來,也是想做點什麼。他雖然感受不到有人在周圍,但那並不代表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