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使臣似笑非笑的看著帝朝雲,盯著帝朝雲,目光像是帶著嘲諷,像是帶著憐憫,手緩緩地靠近禮盒蓋子,輕柔的,輕柔的漸漸開啟了一絲縫隙。
而隨著他的動作,朝雲的臉色就算是塗上了胭脂,也止不住的煞白,手指緊緊的攢在一起,將整個手掌都勾勒出一圈一圈泛白的暈紋。
他一點一點的開啟盒蓋,兩邊沒有光線,昏暗著看不清楚,可站在臺上的光線,正好從那條狹窄的縫隙中,反射出一陣屬於錦緞的光澤粼粼,在黑色的襯托下,一朵繡在上面的白蓮緩緩呈現!而看見這朵花,帝朝雲霎時間痛苦的閉上了眸子!
到底裡面的東西是什麼!
所有人都在好奇的張望,沒有人注意到帝朝雲的表情,而就在這時,一陣白光閃過!
霎時間,一個人影出現在那使臣的面前,而又是一瞬間,那盒子連同裡面的東西全都變為飛絮白塵,紛紛絮絮,飛揚而下,轉瞬,就沒有了那盒子連同裡面的物什的所有身影!
從漫天白絮中,那人淡淡轉身,背向這紛紛揚揚的飄絮。
滿堂啞然無聲——
“你南疆曾毀我天聖之禮,辱我國威。今日,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他淡淡說完這話,滿座驚然!
那使臣霎時面露羞怒之色,卻礙於身份怒不敢言!而朝雲,則是像突然鬆懈下一口氣般,一下就退後一步,帝天言向前一步扶住了她,還好,沒有任何人發現。
而北封大臣們,則是紛紛面露不可置信之色,世人皆知,朝陽太子素來以禮待人,溫和恭謙,從來沒有過異色待人之時。而今逼得他當眾搏了他人面子,想必一定是怒不可遏吧?想來也是,應當沒有哪個男人能夠容忍另一個男人,當著自己的面兒說和自己未婚妻“緣分匪淺”這種話的。
果真是衝冠一怒為紅顏!
在一片驚異中,納蘭天闕緩緩俯身施以一禮,道,“今日之行,卻為莽撞了,國君陛下,傾城公主,見諒。”
“無礙,本宮不怪你。”帝朝雲猛地睜開眸子,那雙眸子明亮得嚇人,她搶先帝天言一步,朝向那使臣,說道,“朝陽太子殿下此舉,亦是本宮想為之!南疆國君陛下辱我名譽在先,已是不顧及與我朋友之誼,今日來說緣分匪淺,更是笑話!回去告訴他,我與他,至此,恩斷義絕!”
那聲鏗鏘明亮的‘恩斷義絕’一出口,彷彿整座宮殿都靜了靜。那使臣不可置信的憤憤出口,“公主殿下這番話,是將我王一片赤誠之心棄如敝履嗎?”
“是他,先罔顧情誼至此!怨不得我!”帝朝雲冷冽的眼神拂過他,揮手道,“送客!”
“是!”一旁的侍衛立即上殿圍住那使臣,紛紛道,“請吧!”
那使臣最後深深凝視帝朝雲一眼,道,“願公主殿下此生不悔。”
朝雲淡淡轉過身去,不再看他。
直到使臣被送走,朝雲緩緩舒出一口氣,覺得全身勁氣一卸,閉上了眼,集結著全身的力氣,控制住不發抖。帝天言見她這樣,急忙一揮衣袖,“既然禮典已經完畢了,太女殿下也疲了,愛卿們,也都各自回去休息吧!”
“是!”大臣們跪下,看著帝天言拉著朝雲,一步步走出宮殿,齊聲道,“恭送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恭送太女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而緊緊攢著手掌的帝朝雲,在出了宮殿後,猛然推開帝天言,朝著納蘭天闕大喝一聲,“別跟著我!”然後不再顧及其他,直接用輕功以最快的速度回了懿雲殿,把自己鎖在了宮殿裡。
而後面跟著的醉墨漣歌汝青泠鳶,齊齊跟上去,在路過納蘭天闕身邊的時候,都紛紛向他投注了一種很奇怪的歉意的目光。
斷橋殘雪看見了,走到納蘭天闕的身邊,問道,“主子?怎麼回事啊?”他們覺得,今天起發生的一切都太奇怪了,從南疆莫名其妙的送禮,再到他家主子莫名其妙的毀了那禮物,再到傾城公主莫名其妙的逃離躲避,最後還有那四人莫名其妙的眼神。一切的一切看起來都那麼的莫名其妙!
納蘭天闕沒有回答,一旁的帝天言走上來,頗為為難的道,“雲兒、雲兒她年少也不、不懂事,你……”
“國君不必擔憂。”納蘭天闕搖了搖頭,心底卻一片恍然。
他最後悔的事,就是分開的杳無音訊的那幾年,沒有能夠陪在她身邊。
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他之所以連箱子帶禮物的將它一起毀了,不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