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氣進去面對那幾張殷切的面龐,她們都包含著希望,甚至比她自己還希望,她不想自己已經絕望,卻累得她們一同絕望。
她呆愣的站在門外,不知所措。
“主子!”身後傳來了漣歌的聲音,她聽見,立刻渾身上下一僵,害怕她問出那個問題。
所幸,漣歌真的沒有問出那個問題,她滿臉焦急悲慼,走上來遞給朝雲一紙書信,“主子!剛剛汝青傳來了訊息,國君陛下身體狀況突然變差了,現在已經臨不了朝了,太醫屬、太醫屬說,國君陛下,沒有幾天了……”
她呆愣的站著,木訥的攤開手中的書信,看著那幾行冰冷的字,深深的感覺到了世界的冰冷嚴寒,有如晴天霹靂,透徹心扉,麻木至此。
第四十六章、她到底是誰的女兒?
“主子!急報!”急切的叫喊聲從外傳來,是斷橋。
納蘭天闕蹙眉,從藏書閣中走出來。待納蘭天闕一走出來,斷橋迎面遞上來一則密報,道,“朝中傳來的訊息,各位大人們義憤填膺,欲出兵南疆以揚國威,陛下快要控制不住局面了,急望主子回朝安撫臣心,共商國是。”
“告訴父皇,已經找到最好的方法來解決這件事,讓他先穩住朝中局面,待我月餘。”納蘭天闕垂眸,回答道。
無論是對於他,還是對於天聖國,最好的解決這件事的方式,就是朝雲及笄後的完婚。一旦完婚,不僅是對南疆玉沉檀的最有力回擊,也不聲不響的挽回了天聖國被毀的顏面。
他垂眸,要想讓雲兒頷首答應嫁他,談何容易。
他一定,一定要,好好想想。
——
“主子!”漣歌急切的看著呆愣在原地,冰冷一片的帝朝雲,她就像是突然間被抽去了靈魂,受到了無法彌補的重大精神打擊。
何其殘忍。
她突然之間像是明白了何為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或許今天的開始就是晦暗的開始,不然,為何接連得到噩耗,將她打擊至此。
那個她曾經苦苦嚮往追求的夙願,得到了毀滅性的答案後,她那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父皇,又將在這傷口上撒下一把潰膿的細鹽。
而她,真正從心底散發出的涼,涼入骨髓,冰涼沁骨的是,時間,沒有時間了,來不及了,一切都來不及了。
想到這裡,她嗤笑一聲,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難不成,還向往那些風花雪月浪漫繾綣的愛情故事嗎?還指望會有一個轟轟烈烈無人能及的滿足她一切虛榮心的求婚?從一開始,她對這場婚姻的定義,就是一場政治婚姻。既然已經有註定了的結局,那麼索求太多,投入太多感情,最後痛苦的,難道不是她?
她何苦?她何苦為難自己?
明明沒有希望了卻一直不遺餘力的尋找尋找,但誰會知道,她那是救贖?她嚮往那一抹將她扯出無盡黑暗的唯一陽光。本來一直以為,它只是靜靜地呆在一處讓她尋找,可是到了最後才知道,這世上,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太陽,既然如此,何來陽光?
她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奢望太多。
而就是奢望太多,最終了解到這深痛巨創之後,才會有多絕望。
突然想起醉墨那句話,她從來不會沒有目的的去做一件事。她就是如此的現實,上天從來沒有給過她一絲一毫的機會,讓她隨心而為,隨性而為。
已經來不及了吧?已經來不及了吧?要作出抉擇了,她要做的那些事,不會得到他的原諒的,不會。
她痛苦的閉上眸子。
不會。
——
入夜。
點點繁星印綴在墨藍天空,神秘優雅如同墨蘭,繾綣,攜著一絲涼風,柔和卻又不顯突兀。漫山遍野的瓣蓮蘭輕輕擺動,在皎潔的月光下墜著晶瑩的光,清涼的青韻,落下大半花瓣的留白,讓天空塗抹。淡淡的熒光閃現,別樣的交錯,迷人。
很完美的一個夜晚。
很完美的一個人。
她的月白長裙在風中揚曳,閃洩處絲絲銀光,她未曾束髮,任長長的銀髮在空中飛舞,飽滿光潔的額頭掛著一枚素雅的蓮形玉飾,玉狐一般完美的弧線,每一處都勾勒得鬼斧神工,如凌波仙子,飄渺欲仙。
她拖曳著長裙,走在瓣蓮蘭鋪就的圃間,白色交融雜合,已分不清哪些是白裙,哪些是瓣蓮蘭花瓣的雅白。
漫長的路,漫長的天地,唯留她一人,踽踽獨行。
直至,漫長開闊的視野中,出現了幾個人。
他們就像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