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指尖劃過了歲月時光,誰在反反覆覆中追問可曾遺忘;
我等你用盡了一個曾經的心傷,而你眼中卻有我所不懂的淒涼。
良久,他淡然轉身,走出了氤氳的空間,背對著屏風,彷彿想要背對這彷彿被拋棄的曾經。
有些人永遠不會知道,她的一句話,會被人記得很久;她的一個不以為然的承諾,會被人苦苦守候。他曾經前一秒還懷著滿心的期望,像被推上高高的天空,然後下一秒,滿心的失望,像是從高空墜落。
他們都需要時間來緩衝。
而有時真正的傷痛,在時間如鹼水的沖刷下,不會被磨平,只會傷口潰爛,歷久彌新。
帝朝雲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旋身而出,穿上裡衣,走出了狹小的空間,然後,面對那個讓她無措的曾經。
她輕輕地笑了,笑得很苦,垂下的眸子卻掠過一絲決然:“那時候我還很小,怎麼可能懂情愛,我一定是把你當做哥哥來看的,一定是你誤會了,我們還是解除婚約,天下愛慕你的女子何其多,我看那個楚靜就不錯,要不然我看在你是我認的哥哥的份上饒她一命,你們……”
“夠了!”她的話終於被無可忍耐的打斷,依舊是那雙眸子,卻被染上了怒色,如同被冰霜傾襲的火山,他說,“帝朝雲,你是因為怕受傷還是太自私,你憑什麼認為我一定會在意,你憑什麼敢否定一段你都不曾記得的曾經,把我定位到哥哥,想要先發制人來擺脫我,你是有多自卑!”
“我自卑?”帝朝雲輕笑出聲,彷彿聽到了什麼不可能的事情,“你搞錯了吧,我怎麼可能自卑!”
“你敢說你沒有對我莫名其妙的依賴?你敢說你沒有因為逆天改命怕我在意才想到把我推開?你敢說你沒有對我動心?”他纖長的指尖逼近她,指向她的心房,溫潤的俊顏卻凌厲逼人,“帝朝雲,你敢否認嗎?你能否認嗎?你還說你不是自卑!”
他步步緊逼,她步步後退,張口欲言,卻找不到任何藉口來反駁。再次用誤會來解釋?她騙不過他,更騙不過自己!
他仍不打算放過她,“我到現在才想,你的失憶是不是恰好給你了一個用來推開我的藉口,不管我是否存在於你的記憶,你都把報仇看得比什麼都重要!我從來沒掩飾過我對你的感情,在你面前,我藏不住秘密,藏不住憂傷,藏不住我們重逢的喜悅,也藏不住被遺棄的絕望,我把我的心剖開放在你面前,這樣的我,你捨得傷,就傷。”
這樣的怒氣,讓她呆愣,不能質疑他,只能質疑自己。
良久,他的怒氣慢慢平息,眼神不是狂熱,而是染上一層脈脈溫情,“那段時光,無論從何種角度讀你,你都完美無缺。你所缺少的部分,也被虛幻的記憶填滿,你現在也同曾經一樣。在我看來,我們從未分開過。”
語罷,他深深的凝視她一眼,轉身,離開。
獨留她一人呆滯原地,倚靠在門柱上,然後無力支撐,渙然跌落。
如你所言。往事是塵封在記憶中的夢,而你是唯一鮮明的記憶。但是將一個黑暗中踽踽獨行的人的唯一光明奪走,比承受逆天改命的後果更加讓人疼痛。
小雨淅淅瀝瀝而下,悉數門前落葉落地,淡淡窗外雨落聲。人生最不會缺乏的就是雨夜,淅瀝的,獨自的雨夜,這樣的雨夜裡,天有淚,燭有淚,天淚有聲,燭淚有形,唯有伊人之淚,從面上簌簌而下,點點無聲無形,只餘溫的殘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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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很重要,思來想去,後面有些偏頗,於是先把前部分放上來,容許我細啄些許,明日奉上。
第二十三章、驚天一咬
“主子!主子!”元初把手放在帝朝雲面前揮舞,直到好一會兒帝朝雲的呆愣才微微收斂,“唔”了一聲,回過神來。
“主子,你怎麼了,今天一直走神?”元錦微微眨眨眼,努嘴表示不滿。
帝朝雲給了一個笑做回答,只是那個笑怎麼看怎麼苦。
納蘭天闕自從那天晚上與她攤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或許他早就意識到自己躲避的心態,受不了自己的躲躲閃閃。而空閒下來細想,如他所言,她因為害怕被他知道逆天改命,自己把自己搞成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但想想也著實可笑,怎麼可能瞞得過他,滿堂銷聲匿跡的玉骨蓮,突變的銀髮銀眸,恰巧圍城了一個圈,把自己送回了原地。
他是想讓她自己想清楚,她這樣對自己說。
誠如朝雲所言,納蘭天闕的離開,就是為了讓她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