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妍含羞帶怯地親口告訴她的。
姜錦抿唇,笑道:“刺史大人仁善,昨夜便告訴過我了,他還說他最牽掛你這個二小姐,而你又快要遠嫁,路上他不放心,我既有武藝,希望我可以護送你。”
護送……
裴清妍瞳孔微縮。
想到裴煥君今早同她說了什麼,她纖密的長睫驀地一顫。
這是父親在給她創造機會嗎?
貼身護送,等到了范陽,隨便再使上一些手段……
蓋頭一蒙,花轎一送,生米煮成熟飯,她又是名義上的裴家義女,那盧寶川就是不認也得認了。
見裴清妍一臉出神,姜錦以為是嬌蠻的小姑娘害羞了,沒太在意。
裴清妍掙扎了一會兒,她避開姜錦的目光,不敢看她的眼睛,只盯著她那雙看起來便不甚細膩的手。
她忽然道:“姜姑娘,你在山裡過得很辛苦嗎?”
姜錦隨口答道:“肯定比不得雲州錦衣玉食。”
精緻的袖底,裴清妍悄悄捏緊了拳頭,又悄悄鬆開了。
她告訴自己不要心軟。
能做裴氏的義女、嫁予割據一方的節度使,有哪裡不好嗎?不都比她從前在山裡打獵強多了!
她不嫁,那她就得去嫁給那個粗人!
像是終於做下了一個決定,裴清妍深吸一口氣,她站起身,道:“既然父親收你做義女,那以後我們便也是姐妹了。一會兒、一會兒我就差人送些東西過來,你可不要推辭,我……”
話還沒說完,裴清妍便頭也不回地跑了。
姜錦覺著有些奇怪,卻說不上哪裡不對勁。
——
正經收作義女,當然不是口頭上說說就好。
趕在年前,裴煥君請來了族祠裡的長輩,特來雲州主持這場認親的儀式。
前世的這個時候,姜錦其實是很惶恐的。
這幾日,來裴家的每一張古板面孔她都不認識,自姜游去世後,好像命運推她到哪裡,她就只能去往哪裡。
惶惑不安的前夜,是原本已經離開了的裴臨去而復返。
——他已經做完了他允諾的事情,助她報仇,至於其他的變故,那顯然不在他應該繼續多管閒事的範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