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顫顫巍巍站起身後,臉上盪出一抹夢幻般的微笑,徐徐開口,“名字,他給了我一個名字。他讓我知道,我也是人。從今天起,我不叫狼女,我是練霓裳。”
姬無雙捏碎了椅子扶手,揚起下顎冷嘲,“練霓裳?很普通的名字。本尊教你絕世武功,給予你高人一等的地位,卻原來,你只是想做一個普通人嗎?很好,既是如此,你便像一個普通人那樣離開魔教吧!”
話落,他額頭青筋跳了跳,忽然厲聲大喝,“來人,去召集各位長老和族人,對右護法施行驅逐之刑!”
門外的侍衛應諾,連忙領命而去。
驅逐之刑由全族人一起執行,背叛者需走過刀山火海,承受住族人的亂石轟砸和棍棒抽打,不死者,便能安然離開魔教。只是,在魔教歷史上,目前還沒有一個人能活到最後,往往行到一半就承受不住暴打,魂歸黃泉。
知道這種刑罰的嚴酷,女姬無雙雖然不滿小弟給了狼女一線生機,卻強忍著,沒有發表異議。她看向狼女,厲聲吼道,“你可以滾了!”
狼女慢慢走到門邊,深深看一眼姬無雙,義無反顧的向刑堂走去,準備領受離開魔教必經的酷刑。
“名字,竟然只是因為一個名字?”待狼女走遠,姬無雙疲憊的閉上雙眼,眉頭高高隆起,口裡低聲呢喃,心緒煩亂不堪。
十大長老聽聞狼女叛教的訊息,吃驚不小,先行趕到議事堂探求真相,水靖軒也跟著他們疾步而來,卻隱在人群中並不言語。真相為何,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姬無雙簡單將事情經過交待一遍,引得十大長老唏噓不已,而後怒火狂炙。狼女身居高位,自小受到非同一般的禮遇和優待,又跟隨教主學習高深的武功,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竟然只為了一個男人,一個名字,就毅然決然選擇了背叛族群,當真令人心寒!
十大長老一致認同了教主驅逐狼女的決定,辭過教主後便去召集教眾監刑。
“徒兒,你留下。”揮退長老們,姬無雙喚住舉步往外走的愛徒。
“師父,您叫住徒兒何事?”水靖軒轉頭,畢恭畢敬的問道。
“你說,名字對一個人而言,當真有那麼重要嗎?”姬無雙緩緩走到他近前,俯身平視他漆黑卻清澈的雙眼,沉聲問道。
“當然重要。名字是一個人區別於他人的標記,與人終生相伴,在某種程度上宣示了此人存在的意義。”水靖軒客觀的評價道。
而且,對於狼女而言,擁有一個名字對她的意義更加非同一般。她由狼群養大,後在人群中生活,這使她既無法親近狼群,亦無法融入族群,不斷徘迴在人與獸之間,找不到自己的定位和立身的根基。卓一航誤打誤撞的給了她一個名字,於是她忽然就有了一種被接納,被認同的歸屬感。想要離開排斥她的族群,隨卓一航而去,這種想法,水靖軒完全可以理解。
然而,姬無雙卻無法理解,他自己都沒能擁有一個獨立的名字,又怎麼能苛求他替狼女考慮?
這其中有許多道理,水靖軒一時間不能對姬無雙言說清楚,只得閉口,略過不提。
聽見愛徒的回答,姬無雙暗中捏緊了雙拳,顫聲問道,“那麼,阿細可想要一個名字?為師給你取一個名字如何?”所以,不要像狼女那樣背叛我,離開我,好嗎?
水靖軒笑了,搖頭道,“多謝師父,阿細自己給自己取好了名字。”
姬無雙閉了閉眼,勉力維持住語氣的平靜,“哦?徒兒叫什麼?為何不告訴為師?”
“吾名水靖軒。名字對於師姐而言可能很重要,但於我倒沒什麼意義。無論師父稱呼我什麼,阿細,水靖軒,那都是我,沒什麼區別。”水靖軒娓娓答道。
名字對於個人而言固然重要,但是,對於心智足夠強大,早已找到自我定位的人來說,也不過是一個代號而已。水靖軒活了兩世,能真切的感知自我,認識自我,所以,對於名字並沒有那麼執著,只當它是一個便於讓人標識自己的工具罷了。
聽見他的回答,姬無雙鬆了口氣,但心裡卻又有種莫名的恐慌。朝夕相處了七年,竟然不知道徒兒的真名,他有種被隱瞞,被排拒的感覺,彷彿以往所有的親密都只是個假象,也許一轉身徒兒就會消失在他眼前。他只略略一想就彷如百爪撓心般難受。
“既然你已經有了名字,那便罷了。不過,你記住,不準像狼女那樣背叛我,離開我!聽見了嗎?”他控制不住內心劇烈翻騰的情緒,上前兩步,將愛徒緊緊扣進懷裡,聲音沙啞,語氣雖然是命令式,卻隱隱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