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我們得事先商量個說法才行……”
“說法?什麼說法?”父親喃喃地道,心神顯然還遊離太虛,“都是我不好……那次俞嬤嬤說她要自縊,我還以為她是為了要挾我……原來她是真的對我傷心絕望了……我卻一無所知,還沾沾自喜地以為自己贏了……她說,等著我給她賠不是,說要我承認,我離開了她就過得一點也不好……”他伏在妻子的靈前大哭起來了,“我不知道會這樣,真的不知道會這樣……我答應過舅兄,會好好照顧谷秋的,會一輩子對谷秋好的……我言而無信……她說我齷齪……一點也沒有說錯……”
“萬元,萬元!”六伯父用手背擦了擦眼角,使勁地拖父親起來,“這些以後再說。現在當務之急是要給睿甫一個交待。你不能意氣用事。”
父親搖頭,心灰如死地道:“是我對不起谷秋,等我把谷秋的喪事辦完了,他想怎樣處置我就怎樣處置我吧!”
六伯父氣極,喊了兩個小廝進來,把父親架去了鶴壽堂。
竇昭跑了出去。
王映雪正站在靈堂外的玉蘭樹下望著父親和六伯父遠去的背影發呆。
竇昭喊她:“王姨娘!”
王映雪回過頭來,眼角瞥了瞥靈堂外面的僕婦,笑容得體地走了過來:“壽姑,什麼事?”語氣溫柔。
“你很想生個兒子吧?”竇昭抬頭,烏黑的眸子定定地盯著她的眼睛,用只有兩人能聽得見的聲音道,“不過,很可惜,你這一胎生的是女兒!等守完孝,新主母進門,不知道是不是和我母親一樣好說話?”
“你……”王映雪悚然,驚恐地連連後退,望著她的眼神彷彿看見了個怪獸。
竇昭很滿意。
冷冷地撇了撇嘴,身姿如松地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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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爭論
鶴壽堂里正爭論不休。
竇昭趕過去的時候,聽見三伯父道:“……這件事是由七弟納妾引起的,怎麼也稱得上是‘善妒’了。這樣一來,趙家也不好說什麼。算是顧全了兩家的體面。”
她頓時氣得發抖。
死者為大!
就算如此,你們也不應該為了推卸責任而讓母親死後還要揹負這樣一個惡名!
難道你們不知道“善妒”對一個女人意味著什麼嗎?
母親那樣驕傲的一個人,如果知道自己死後是這樣一番光景,不知道還會不會那樣毅然決然地自縊?
難怪前世那些僕婦私下提起母親都是一臉的不屑!
可見人不管遇到什麼事都要想辦法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可能有希望,有未來。
竇昭撩簾而入。
可惜廳堂空曠寬廣,大人們個個心情沉重,門外又有人守著,誰也沒想到有人會無聲無息地闖進來。
小小竇昭的到來,如飄落在河邊的一片,沒有激起一個漣漪,。
她捏了捏拳頭,正要開口,獨自一個遠遠地坐在旁邊的父親卻“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不行!不行!”他神色激動地大聲嚷著,“谷秋不是這樣的人,你們不能這樣說她!不能讓她死了還背上這樣的惡名……”他說著,神色驟然間顯得有些頹敗,聲音也低了下去,“她,她是我害死的……”
竇昭長吁了口氣,看見坐在上首的二太夫人臉色一沉,厲聲低喝了句“胡鬧”,眼角眉梢變得十分冷峻難堪,“現在是什麼時候?你還說這樣的話?你今年都多大了,說話怎麼也不仔細地想想!你是不是想看著趙家和竇家撕破臉、打起來才好?谷秋是你害死的?你倒說說看,你是打她了?罵她了?還是當著外人的面駁了她的顏面?她的死難道就和你納妾沒有一點關係?”
父親語塞。
“我,我……”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竇昭突然有點明白。
如果不是父親納妾,父親和母親之間不會鬧成這樣。說到底,竇家的人還是認為這件事是因王映雪引起的。
若是父親不承認,這話說不過去。若是承認,卻正好坐實了三伯父那句“善妒”的指責!
舅舅是不是因為這樣在道理上站不住腳,有苦難言,最後只能忍氣吞下這枚苦果呢?
竇昭神色恍惚。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