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口說出那樣一句不合時宜的話來?
可他還沒有找到答案,三舅就去世了。
接下來,是一陣兵荒馬亂。
他的那點小心思變得微不足道,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拋到了腦後。
此刻想起來……難道那個時候。自己就對竇昭有了異樣的心思不成?
念頭閃過。宋墨嚇了一大跳。
他情不自禁地抬眼打量竇昭。
竇昭穿了件月牙色的綾緞中衣,靠在紫紅色漳絨大迎枕上,漆黑的青絲整整齊齊地綰著個纂兒,那纂兒卻烏鴉鴉的一大把,顯得既濃密又豐厚,一看就知道她有把好頭髮。
如果散開來,不知道會是怎樣一番光景?
宋墨腦海裡就浮現出竇昭披散著一頭烏黑亮澤的長髮躺在床上的畫面。
黑的是她的青絲。白的是她的臉龐,紫紅是她的枕頭……那色彩豐靡到了極致,透著幾分冶豔,直直地撞在了宋墨的心坎兒上,讓他的心緒像拍岸的海濤般洶湧澎湃,不能自已。又突然間好像置身於烈焰之中。臉滾燙滾燙的,燒得慌,而竇昭,就是那火焰……
他忙轉過頭去,道:“嚴先生前天和我商量,準備在我們成親的第二天帶著頤志堂的人拜見你,我想把頤志堂的人都好好介紹給你認識認識,又怕父親一大早就派人來催我們去祠堂。就把時間改在了回門之後——我請了五天的假。後天下午才去宮中當值,正好後天上午有半天時間。在這之前。我們去母親的墳上磕個頭……”宋墨的腦子裡一片空白,並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宋墨和宋宜春的關係肯定很緊張,但需要揹著宋宜春把自己麾下的人介紹給自己,那就肯定不僅僅是在頤志堂當差的這些人了,甚至有可能包括那些讓宋墨之所以能和宋宜春相抗衡的暗中力量。
竇昭非常的意外,又有些感動。
宋墨此舉表明他不僅僅是把她當成了他的妻子,而且還把她當成了他志同道合的夥伴。
但想到剛才宋墨扭過頭來看了自己一眼又很快地轉過頭去,一面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大通話,一面又有紅暈從耳根一直染到面頰,她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他想把屬下介紹給她的嚴肅感剎那間消失得無蹤無蹤。
自己衣飾整齊,就這樣瞥了一眼也能鬧了個大紅臉,以後可怎麼得了?
她想到頤志堂雖然有七、八個丫鬟,可都是粗使的丫鬟,宋墨近身服侍的卻全是些小廝,又有些釋然,趁著他說話的功夫,隨手披了件夾衣在身上,笑道:“來日方長,也不用急於這一時。若是時間不夠,以後再見你的下屬也不遲。反正我和嚴先生打交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有嚴先生幫忙,日常性的事務想必不會有什麼困難。”心裡卻想著今天一大早,天還沒有亮,宋宜春就派了個自稱 “魯嬤嬤”的婆子來催她和宋墨去祠堂。
還好她跟著祖母養成了早睡早起的好習慣,魯嬤嬤來的時候她已經起了床,不然此時的英國公府恐怕上上下下都在傳她怎麼懶惰了吧?
看樣子,宋宜春並沒有因為是個男子就把目光放在廟堂之上,而是還停留在內宅……
這件事雖然曝露出了宋宜春的格局之小,卻也給竇昭提了個醒。
她以後,得多個心眼才是!
“寧德長公主和陸老夫人還是第一次見到我,她們喜歡我,肯定是因為你的緣故。”竇昭笑道,“你是不是從小就很得寧德長公主和陸老夫人的歡心?”說這話的時候,她驟然間意識到,蔣家式微,陸家的長輩就成了在道義上唯一能壓制宋宜春的人!
她頓時眼睛一亮,壓著心中的興奮道:“世子,不知道寧德長公主和陸老夫人都喜歡些什麼?我們去陸家做客,應該挑幾件兩位老人家喜歡的東西做禮物才是!這次寧德長公主給我的見面禮是一對寶釧,陸老夫人給我的見面禮是一對鑲寶項圈,都十分的貴重。我們也不可輕怠了兩位老人家才是!”
宋墨從小受到的教育和所處的地位都讓他明白,廟堂之爭才會影響生死。對於父親那些小動作,他並沒有放在眼中,偶爾會覺得不勝其擾,卻也懶得和父親過多地計較,因而就更不要說用寧德長公主和孫老夫人去壓制父親——他若想壓制父親,也只會去請陸復禮出面。
他還以為竇昭是因為新嫁入宋家。想和宋家的親戚們交好。
宋墨不由如釋重負。
竇昭應該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才是!
“你如果想知道。可以讓嚴先生幫你查一查。”他很快平靜下來,若無其事地笑道,“我沒有留意過兩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