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鼻息,就退了出去予。我母親不休不眠地照顧了窕娘大半個月,人參燕窩像不要銀子似的往窕娘嘴裡送,把我外祖父給我孃的陪嫁用空了,這才保住了窕孃的一條性命,我們又怕你們找來,發現窕娘還活著,立刻賤買賣了祖宅,謊稱我妹妹得了急病,道士說京都陽氣太盛,恐她性命不保,搬到了苑平鄉下我舅舅家暫住,又將養了兩年,窕娘才能下地。
“誰知道你父親又找了來。
“可憐我妹妹,對你父親一片痴情,一心一意想服侍你父親,被你父親哄著又作了堆。”
他說著,又咬牙切齒起來。
“你父親卻是個狼心狗肺的。
“第二天把我妹妹送回來就不見了蹤影。
“偏偏我妹妹又懷了身孕。
“大夫說她之前虧了身子,打不得胎。只好把孩子養著。
“我悄悄去找你父親。
“你父親先是避而不見,後來見到我只問我要多少銀子。
“我氣得差點打了你父親一耳光,回去就帶著妹妹和母親搬到了城外的柿子衚衕,免得我妹妹生產的時候找不到穩婆。
“沒想到孩子快七個月的時候,你父親又找了來。說什麼你祖父病了,不像從前那樣剛強了,窕娘懷的是宋家的子嗣,你祖父見了必定不會像從前那樣倔強了,讓窕娘跟他回去,說不定你祖父看在子嗣的份上。會讓窕娘進門。
“我覺得不如等窕娘生下孩子再說。如果是男孩。你們宋家肯定會認下窕娘和孩子的,如果是女孩子,宋家要個姑娘有什麼用?
“我母親和窕娘卻都認為這是個好機會,不顧我的阻攔。窕娘跟著你父親去了英國公會。我一氣之下。去了我舅舅家。
“沒過幾天。我母親就派人送信給我,說宋家的人不僅不認窕娘和孩子,還給窕娘下了藥。孩子早產,窕娘命在旦夕。
“我連夜從舅舅家往京都趕。
“半路上遇到了從京都城時逃出來的母親和窕娘。
“窕娘已是奄奄一息,那孩子卻健康活潑,雖然剛生出來,臍帶都沒落,卻生得嬌嫩白皙,十分的漂亮,不像別的孩子,皺巴巴,像個紅皮猴子似的。
“我一看就十分喜歡。
“所以母親主張把她送人的時候,我把這孩子留了下來。
“還給這孩子取了個名字叫‘遺貴’。
“盼著她能沾沾宋家顯貴,以後能一帆風順,嫁個好人家。
“窕娘身子虛,沒有奶水,是我每天熬米糊給遺貴吃。
“窕娘恨宋宜春,不想看見這遺貴,是我用買筆墨紙硯的銀子給遺貴請了個乳孃。
“我成親後,遺貴就跟著我妻子。
“我把她當親生女兒一樣,我的兒女有什麼,她就有什麼,我兒女沒有的,也要先僅了她。
“我把她如珍似寶地養到了十幾歲,誰知道關鍵的時候卻害了她……”
黎亮用沒有受傷的左手捂著臉又哭了起來。
陳嘉不由暗暗嘆氣。
他相信黎亮說的都是真話。
要不然遺貴也不會一聽說他和黎亮是熟人,就急巴巴地跟著他走了,剛才遺貴也不可能為了黎亮低頭了。
可就算是真的有什麼用?
如果遺貴真是蔣夫人的女兒,就算黎亮當年捨身割肉餵了遺貴,遺貴如今這樣,以宋墨脾氣,一樣不會放過黎亮。
黎亮還不如想辦法去求遺貴幫自己在宋墨面前求情,不,宋墨現在恨死黎家的人了,說不定遺貴越是幫黎家的人求情,宋墨對黎家的仇恨就越深。
他一路上眼角的餘光都沒有離開過宋墨,每當宋墨心裡不舒服的時候,就會去拉竇夫人的手,可見竇夫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遺貴與其求宋墨,不如去求竇夫人。
而且竇夫人又是局外人,在這件事上定比宋墨冷靜。
但這屋裡只有他、黎亮和宋墨三個人,怎麼給竇夫人送信呢?
陳嘉有些著急。
就聽見宋墨對他道:“你去夏璉說一聲,讓他把黎窕娘帶過來!”
陳嘉忙出去傳話,且在說話的功夫看著段公義朝著廂房撅了撅嘴。
段公義會意地點了點頭。
陳嘉鬆了口氣,接著就聽見屋裡“啪嗒”一聲。
他撩簾進了茶房。
宋墨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黎亮的面前,一腳踢翻了黎亮坐著的小板凳。黎亮摔倒在地,因半邊身子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