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識過宋墨對宋翰的冷淡,她肯定會覺得這是宋墨安不得自己的胞弟,心思狠毒,可現在,她卻希望能越早分出去越好。至少宋翰不再在宋墨的眼前晃悠,宋墨對宋翰厭惡也就會少一點,她的處境也會安全一些。
苗安素忙低聲道:“那國公爺是什麼意思?”
“還不知道。”季紅悄聲道,“不過是小丫鬟們進去續茶的時候聽了一耳朵。”
苗安素點頭,沉思了半晌,道:“那我們先回去!今天不是說哥哥的事的時候。”
要分家了,宋翰肯定有自己的計量,這個時候提她哥哥的事,不僅幫不上她哥哥,說不定還會引起宋翰的反感。
季紅也明白,她虛扶著苗安素回了內室。
宋翰到了掌燈時分才回來。
苗安素親自給服侍他梳洗更衣,沏了壺熱茶,這才柔聲道:“二爺,您今天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妾身讓灶房裡燉著鴿子湯,二爺要不要用點?”
宋翰揮了揮手,去了書房。
苗安素氣得直跺腳。
頤志堂那邊,竇昭正坐在臨窗的大炕上。她一面給元哥兒做著肚兜,一面和宋墨說著話:“這麼說,國公爺是不同意分家了?”
宋墨喝了口茶,伸手奪過竇昭手中的針線,道:“天太晚了,仔細傷了眼睛。要做,明天再做。”然後才道,“父親肯定是不會同意的,可這件事由不得他。我已經跟舅老爺商量過了,如果父親最終咬緊牙關不同意分家。那就給宋翰謀個差事。把他支出去。我倒要看看,如果宋翰去了西北大營,父親的嘴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硬!”
竇昭訝然,道:“如果國公爺不同意分家。你要把宋翰弄到西北大營去?”
那可是苦寒之地。很多人有命去沒命回。而且一年也難得回來一次,和被流放也差不多。
宋墨冷笑。
宋宜春卻是勃然大怒。
他指著來遊說的陸湛大聲喝著“你給我滾出去”。
陸湛何曾受過這樣的羞辱,一張臉紅得彷彿能滴下血來。
他草草地給宋宜春行了個禮就匆匆離開了英國公府。
得到訊息的竇昭忙囑咐宋墨:“你快去追上陸家大伯。陸家大伯今日受辱。全是為了給你出頭。”
“我知道。”宋墨面色隱隱發青,凝聲道,“這件事我會給湛表哥一個交待的。”說完,換了個衣裳就出了府。
竇昭讓人繼續關注著樨香院的動靜。
沒想到勸宋宜春的卻是宋翰。
“父親,我知道您心痛我,可我是次子,本就應該分出去單過,早一點,晚一點,又有什麼關係。”而且他分出去的越早,外面的人就會越覺得宋墨心毒手辣,冷漠無情,連自己的弟弟都不放過,是個惹不得的人,更加不要說和他交往了,他在心裡暗暗琢磨著,表情卻十分的恭敬謙和,“而且就算我分出去了,難就不是父親的兒子了?說不定您到時候還可以兩邊住著,到處去散散心。”如果父親能常在他的府第裡住,說不定還能讓宋墨背上“不孝”的名聲,那就更好了,“父親不必為了我的事和哥哥置氣,氣壞了身體可怎麼得了?您現在年紀大了,我們做子女的只圖著你能身體健康,長命百歲,我們有什麼事,也有個教導我們的人。您可千萬不能有什麼事!”
宋宜春聽著面色微霽。
宋翰就笑道:“您看,我就在四條衚衕那裡置個宅子怎樣?又不需要很大,我回府看您也近,你有什麼事我也好過來……”
英國公府所在地是一條衚衕,四條衚衕和英國公府相隔三條衚衕,近是近,可那邊的房價不便宜,而且常常是有價無市,要在那裡置個所謂的小宅子,也不是很容易的。
但宋翰這翻話卻讓宋宜春十分的動心。
自己如果不同意把宋翰分出去,宋墨肯定有辦法把宋翰弄到西北大營去。而且宋墨因為是定國公的外甥,在軍中素有聲望,他既然要把宋翰弄到西北大營去,西北大營多半是有他的人。到時候他一句話遞過去,宋翰是怎麼死的自己都可能不知道,還不如像宋翰所說的那樣,把宋翰分出去,就在附近置個宅子,有個什麼風吹草動的,就把宋翰叫回來刺刺宋墨,讓宋墨也別想安生……
宋宜春想到這些,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嘆道:“還是你孝順……宅子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我會讓人辦妥的。你回去之後好好地跟你媳婦說,免得你岳父家以為是我們宋家安不得你們小倆口才把你們小倆口分出去的。”
這不是安不得他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