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行長沒料到李如松會如此單刀直入,未免覺得有些尷尬,但此刻也顧不得那許多了,於是說道:“好,既然李提督快人快語,那我也就直截了當了。今日請提督和諸位移步至此,是為了和議大事,只需大明答應我國關白三個條件,我們立即退兵。
第一,從此後朝鮮以大同江為界劃江而治,大同江以北四道仍為朝鮮李氏王朝所有,大同江以南四道則從此劃歸日本所有;第二……”
小西行長剛說到此處,李如松突然斷喝一聲:“小西行長將軍!”
小西行長被李如松嚇了一跳,於是抬頭驚愕地看著李如松,李如松朗聲道:“將軍,我大明對於番邦的原則歷來是不割地、不納貢、不和親,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如松區區一介武夫,未得大明天子諭旨,豈敢私自與你妄談和議,因此關於和議之事切勿再開尊口!
我等此次前來是受朝鮮宣祖大王所託,只為解救朝鮮如月公主而來,其他事多說無益,李如松也務請將軍自重。”
小西行長被李如松一番義正嚴辭的話批駁得啞口無言,愣了一會才勃然變色道:“如此說來,李提督一行原來是客,中國有句老話叫做‘客隨主便’,既然如此那我就做主了,今日之會,你我雙方進行‘武鬥’和‘文鬥’兩場比試,貴方如果贏了,儘可帶朝鮮如月公主及其隨行宮女返回平壤。至於我們雙方之事便在他日於王京城下再論高下,如果你們輸了……”
李如松嘴角微微上揚道:“這才是談事的樣子嘛!如果我們輸了就連命都給你了,還夫復何言。”
小西行長點頭道:“李提督快人快語,實在是讓人佩服。”
李如松慨然道:“既如此就請將軍明言,究竟何謂‘文鬥’和‘武鬥’?”
小西行長解釋道:“簡言之,武鬥便是刀槍上分勝負,文鬥就是酒量上見高低。不過,以‘武鬥’而言,我們不是江湖械鬥,而是一較兩國武學造詣之高下,因此雙方須各派出同一門派的三人比試三場,勝出兩場一方即為贏得‘武鬥’,我方派出福島正則將軍、加藤清正將軍以及平野長泰將軍出戰,因我剛才已經說過,此三位皆是師出我國寶藏院槍流掌門人加藤俊大師門下。
至於‘文鬥’則相對簡單,雙方各派出一位酒量最好之人,以一方醉倒不能再喝為止,便算是贏得‘文鬥’。”
小西行長此言一出,明軍一方如朱三爺、劉綎、李如樟、李如梅等都不免心中一驚。因之前與福島正則、平野長泰交過手,兩人均非泛泛之輩,而眼前這個加藤清正雖然素未謀面,但從他高高隆起的太陽穴以及眼神中所蘊含的真氣看來,此人的外家功夫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武功造詣恐怕遠在福島正則和平野長泰之上。
反觀己方同來的七人,論武功最強的恐怕要數朱三爺、窖生和李如松,即便此三人出戰應對對方福島正則等勝負也未可知,如果按小西行長所言必是毫無勝算,更何況這三人也並不符合小西行長所提‘師出同門’的要求。
因此朱三爺、劉綎等一起看著李如松,心裡嘀咕著提督千萬別答應小西行長的條件。
沒想到李如松想都沒想便說道:“好,所謂客隨主便,就依將軍之言吧。”
小西行長聽李如松說完不免暗自欣喜,但卻不動聲色道:“提督爽快!我方出戰人選我剛才已經說過,由福島正則、加藤清正及平野長泰三位將軍出戰,也請提督指明貴方由哪幾位出戰。”
李如松好像沒聽到小西行長的話一樣,轉身向後面及左右看了看,然後對朱三爺笑道:“咱們同行這幾位若論酒量最好的當數朱三爺您了,那就勞煩您和他們比比這‘文鬥’吧。”
朱三爺自忖以自己的武學造詣若對陣對方最強的加藤清正恐怕勝負難料,但若與福島正則和平野長泰對敵則可穩操勝券,此刻一聽李如松竟讓自己與對方‘文鬥’,不禁急道:“李提督……”
李如松不等朱三爺說完,左手請拍了拍朱三爺的手臂,忽然伸出右手“唰”一聲將朱三爺掛在腰間的繡春刀摸去,臉上顯出自信的微笑對朱三爺說道:“朱三爺,借你的刀一用。”
朱三爺心中暗贊:李提督知道繡春刀是倭刀的剋星,不愧是武道中的高手!又見李如松似乎成竹在胸,卻也不禁替他擔心道:“既如此,請提督放心,在下定當竭盡全力拿下‘文鬥’,也請提督務必小心。”
李如松點了點頭,隨後拎刀起身離座,來到屋內的一方空地之上,轉頭對小西行長說道:“以將軍定下的規則,我似乎也無從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