窖生睥睨周遭倭寇的群狼環伺,在刀劍叢中旁若無人地把自己的水囊遞給了木籠中的如月公主,如月公主落落大方地伸手接過,拔掉塞子接連啜飲了幾口,抬起頭看著窖生的星眸似乎也逐漸亮了起來,隨後把水囊仔細紮好,卻沒有還給窖生,而是背在了身上。
窖生會意地點了點頭,揚起手掌在空中朝著木籠虛劈了一下,意思是我一定會救你出去,如月公主心領神會,朝窖生眨了眨眼睛,兩人雖然並無隻言片語,但四目相對卻會意地莞爾一笑。
此刻窖生身後的倭寇逼得更近,李如梅、李寧等都刷地拔刀在手,便欲衝上去衛護窖生!
李如松伸手攔住了自己弟弟,轉頭冷冷地對小西飛問道:“難道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
小西飛十分敬畏李如松,此刻也顧不上客套,閃身來到窖生近前,高舉一塊令牌對圍上來計程車兵斷喝道:“關白大人賜小西行長將軍統領各路軍隊令牌在此!現命各路軍士只許嚴護朝鮮如月公主,不得與大明提督李如松及其所屬使團成員衝突!違令者立斬不赦!”
原來到此的數千士兵分別來自福島正則、加藤清正等將領的隊伍,彼此間難以統屬,而剛才折辱如月公主和宮女的幾個人便是加藤清正的部下!此刻圍攏上來計程車兵見小西飛拿出關白的令牌,都不敢造次,便各挺冰刃將關如月公主的木籠重重包圍,雖然都對窖生怒目而視卻無可奈何!
小西飛轉頭對窖生低聲道:“小將軍,你此行是隨李提督一起到此和談的,且不可因小失大!小將軍放心,我一定嚴加管束,善待如月公主!”
窖生冷眼看了看眾倭寇,又掃了小西飛一眼,才提著斬犬大踏步回到佇列中。
小西飛緊跟著窖生來到李如松身前:“提督大人,裡面請!”
李如松不再多言,大步來到酒肆門前,窖生早已先行將板門推開,李如松昂首而入,其餘幾人也都緊隨其後魚貫而行。
進了酒肆,李如松等先仔細觀察了一下屋內的狀況。
只見酒肆雖然破舊,但屋內倒還算寬敞,四周角落都點有火把,照的屋內通明。
酒肆居中擺放了一張長桌,長桌兩側各擺放了七把椅子,桌上擺了些酒菜。
此時長桌右側的七把椅子上坐了七位倭軍將官,李如松仔細看去,只見居中坐的一人正是倭軍第一軍指揮官小西行長,其餘還有曾到過明軍營中的福島正則和平野長泰,另外幾人似乎都未曾謀面。
小西行長見李如松等一行人進了酒肆,於是站起身向李如松行禮,其餘幾人也都站起,卻唯獨坐在小西行長身邊的素未謀面的一個倭軍將領以及坐在最下首一個身材消瘦的白麵中年人坐著不動,臉上神情甚為慢。
李如松不動聲色,但身後的幾人卻不禁都對這二人怒目而視。
當窖生看到坐在最下首的那個書生模樣的中年人時,不禁心頭一震,胸中怒火瞬間被點燃,幾乎讓窖生喪失理智而要拔刀衝上去拼命,可轉念一想小不忍則亂大謀,於是費了好大勁才控制住自己不可輕舉妄動。
原來坐在最下首玉面長身、一臉傲狠之色的中年人正是窖生幼時在江陽舒聚源酒坊場院內曾經見過的雲貴悍匪“玉面秦廣”姚梟倫!
當年姚梟倫率領匪眾到江陽舒聚源酒坊內意圖奪取十五卷版《紀效新書》秘本,被俞二先生出手擊退後,臨近逃脫之時向窖生以及舒貴兩人射出歹毒暗器,後窖生雖被救治,但舒貴卻因此命喪九泉。
窖生自幼和舒貴感情頗深,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因此剛剛才一時衝動險些壞了大事。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旁人都絲毫沒有察覺。
而由於一別近十年,窖生由彼時的垂髫小兒已經長成一個少年將官,變化巨大,而且此刻身處幾千裡之外的朝鮮,姚梟倫做夢也想不到站在李如松身後的明軍少年將官便是昔日險些命喪於己手的孩童,因此竟絲毫沒有察覺。
小西行長也對兩人無禮行為頗感不滿,轉頭訓斥了幾句後,兩人才勉強站起身來。
小西行長轉身向李如松等施禮道:“恭迎大明提督!天寒地凍、風雪漫天之際,卻還勞煩李提督及諸位將軍一路奔波至此,實在是於心不安,請諸位落座。我再給雙方引薦。”
李如松看了看小西行長,徑直來到中間的椅子上坐下,朱三爺和劉綎兩人分坐在李如松左右,李如樟、李如梅及窖生和李寧則站在了三人身後。
小西行長見李如松等三人已落座,於是開始向李如松逐一介紹:“李提督,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