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行到陣前一探虛實,不想遇到此事。
大營的轅門前喧鬧了這許久,再加上李如松這一聲石破天驚的斷喝,早有人將情況報於寧夏總兵麻貴。
麻貴年近五旬,身材略微發福,頭上也略顯花白,但精神健旺,凜然生威。
麻貴正獨自一人在中軍大帳中發愁,原因一方面自然是因為攻城不順,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日前接到內閣和兵部的行文,知道了任命李如松為提督陝西討逆軍務總兵官,統帥山西、寧夏、浙江等各地軍隊,負責平定此次寧夏叛亂。
自從麻貴知道是李如松出任這個討逆總兵官以後,他但凡一想起來便覺得甚是頭疼,究其原因實在是李如松這廝的確是個難纏且絕對惹不起的主。
其實此前麻貴與李如松僅有一面之緣,便是這一面之緣讓麻貴至今心有餘悸。
彼時李如松是山西總兵,而麻貴自己則剛剛升任寧夏總兵,按理講兩人同為一地總兵,且麻貴年齡要比李如松大上一輪有餘,於公於私李如松都應該敬麻貴三分,可見了面麻貴才知道自己想多了,這李如松似乎根本就不知道尊敬為何物,非但不尊敬自己,甚至連當時在場的山西巡撫都不當回事。要知道大明自開國以來,朝廷規制便是以文制武,李如松和自己頂頭上司唱對臺戲都是家常便飯,更何況他人?
然而真正讓麻貴感到惶恐的,卻是以李如松如此囂張跋扈的個性自然免不了飽受各部言官的彈劾,而據傳言李如松剛剛當上總兵短短兩年,朝中彈劾他的言官數量和奏本總量甚至比當年上奏彈劾胡宗憲、戚繼光的還多。
然而奇怪的是,李如松卻總兵照舊做、跋扈卻較以往更甚。這讓同為一地的總兵麻貴有些惶恐不已,因為他心裡明白,如若自己和李如松易地而處,恐怕便是有一百個麻貴也人頭落地了。
從那時起,麻貴心裡就深深打下了這樣一個烙印,這李如松實在是個不能惹也決計惹不起的人物。可偏偏這該死的哱拜起兵謀反,自己又實屬不爭氣,久攻不下,逢此當口,朝廷偏偏指派了這個祖宗成了自己的頂頭上司,麻貴焉能不愁?
麻貴正在自己的中軍大帳中長吁短嘆,傳令兵來報,說自己的親信麻勇在轅門前讓人打了,麻貴大怒,對傳令兵說道:“什麼人吃了豹子膽,竟然在我中軍轅門前打我的親信!給我派人拿了!”
傳令兵支支吾吾地說道:“回總兵大人,來人自稱是……自稱是……”
麻貴怒道:“是誰也不行,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給我綁了!”
倆人話音未落,便聽到那聲石破天驚般的吼聲從院門外傳來,麻貴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狐疑地問傳令兵:“外面在喊什麼?說是誰來了讓我出去見他?”
傳令兵趕緊答道:“回總兵大人,就是這個人!他說自己是什麼提督陝西討逆總兵官,好像叫什麼李如松。”
麻貴怔怔地愣了一會兒,忽然起身,一腳踢在傳令兵的屁股上,朝大帳外一溜小跑,他邊跑邊罵道:“你個小王八蛋,不早放屁!”
傳令兵稀裡糊塗地捱了一腳,卻也無暇委屈,連忙跟著麻貴向大帳外跑去。
麻貴剛到轅門外,便見到一個大漢一手掐住麻勇的後脖頸,威風凜凜如同天神下凡一般正冷冷地掃視著對面自己計程車兵,麻貴仔細一看,這大漢正是李如松。
麻貴眼見李如松安然無恙,心裡一塊大石頭算落了地。可又看了看自己這些士兵,雖然手中都拿了鋼刀弓箭,此刻卻如一群見了貓的耗子一般戰戰兢兢。他不禁暗罵:這幫沒出息的貨,幾十個人手裡拿著傢伙卻被一個赤手空拳的人堵在自己軍營門口竟然還被嚇得哆哆嗦嗦,這也算是欺負人欺負到家了。
麻貴心裡雖然這樣想,可嘴裡卻大聲呵斥手下士兵收起手中兵刃。麻貴營中計程車兵此刻正經歷著最為尷尬的時刻:面對眼前這樣一個猶如天神下凡般的大漢,大家一起抄傢伙上又不敢,可是一起拿著傢伙後退又覺得太丟人,正值進退兩難之際,見到麻總兵跑了出來,又聽
到了總兵讓收起兵刃的命令,大家頓時如釋重負,都在心裡大呼“麻總兵英明!”
於是乎心理素質好計程車兵都將兵刃收起,個別幾個膽子小計程車兵一聽到麻貴的命令後竟然如同被繳械般把鋼刀、弓箭都直接扔在了地上,讓身為一軍統帥的麻總兵情何以堪?但是眼前自己當著李如松的面也無法訓斥責罰那幾個慫包,只能暗暗記住都是哪幾個慫包給自己丟人現
眼,咬牙想著等到秋後一併算賬!
此刻麻貴也顧不得羞愧惱怒,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