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兄。
李如柏忽然想起大哥剛才看自己的眼神裡滿是憐愛,這讓他記起來己兄弟幾個從小就覺得自己這位長兄有時過於嚴厲和苛刻,可直到此刻如柏才意識到,可能自己和兄弟們從未真正瞭解自己這位長兄,也從未了解過父親。
李如松看著頹然坐在椅子上的弟弟,繼續說道:“從那以後,我的心裡便似乎沒有了恐懼,這也是爹的目的,他覺得他成功了,我自己也無從判斷,直到我遇見了師父。”
李如柏抬起頭看了看哥哥輕聲問道:“你是說青藤先生?”李如松點了點頭:“是師父讓我明白了,作為一個將領,智慧和勇氣固然重要,但首要的是心中存有‘仁’,仁愛之仁,我們不能把自己更不能把別人變成殺人的兵器,如果一個人的心裡完全沒有了任何的恐懼和敬畏,這本身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恐怖之事。”
李如柏細細琢磨著哥哥剛才說的話,只聽李如松輕嘆了口氣說道:“不知道師父他老人家身在何方,過得怎樣了?”
李如柏見大哥神色黯然,於是故意移開話題說道:“哥,我和你繼續說說‘小四川’吧,這小子手臂受傷後,不僅絲毫沒退,反而提著刀迎著對面急衝而來的蒙古騎兵飛奔而去,待到近前他身子騰空而起一丈多高,腳下不停地踩著對面飛馳而來的馬匹或者騎兵,前後左右地不停縱躍,手中那把奇形怪狀的刀卻在身邊每一個經過的騎兵脖頸上抹過,所到之處鮮血迸流,那些蒙古騎兵也都手捂傷口仰面栽倒,一時間那兩百多人的蒙古騎兵便互相踩踏、人仰馬翻。
“我便順勢也衝了進去,左右劈砍。此刻窖生在人群中瞄準了這一隊蒙古兵的領隊,便朝著他衝了上去。沒想到這個蒙古領隊竟然也臨危亂,毫不畏懼,先是以手中火銃向窖生射擊,但無奈窖生身手靈活,自己毫髮無傷,反而讓一個蒙古騎兵被火銃打死了,這一來那個蒙古兵的領隊惱羞成怒,他提著手裡長槍便朝窖生刺來,這小子用手中那把怪刀格擋,卻不料那把刀背上所鑄的一排倒齒與那蒙古兵領隊那杆長槍的槍纓糾纏在一起,一時間難以分解開。
“那領隊一看大喜,一手握槍,另一隻手抽出腰刀便砍向窖生,眼看就要砍中,這小子危急時刻竟然鬆手放開了那把刀,縱身一躍,躍到那蒙古兵領隊背後也騎在了馬背之上,那蒙古兵領隊頓時大駭,卻為時已晚,他被窖生一掌狠狠地打在了後腦的頭盔上,那蒙古兵領隊身子
應聲栽倒在馬下,其餘蒙古騎兵本就相互踐踏,死傷過半,此刻見主帥被打落馬下,蒙古騎兵以驍勇著稱,此刻卻也一鬨而散,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李如松此刻將剛才的陰鬱一併拋諸腦後,全然被李如柏的描述吸引,聽到此處不禁問道:“那個蒙古兵領隊栽倒在馬下死了沒有?”
李如柏說道:“我等蒙古兵都不見了蹤影以後,特意上前檢視過,已經全無氣息,我又特意把他頭上的鋼盔取下,見後腦骨竟然被震碎,而那頭盔之上竟然有一個比較完整的掌印,足見這一掌的掌力之大,依我看窖生所用似乎是少林金剛掌。”
李如松雙眉緊皺:“小小年紀,竟然有如此掌力?如果他所用真的是少林金剛掌,那麼此人必和少林有莫大淵源,但究竟是什麼來頭一時之間我卻也猜想不透。你安排他靜心養傷,養傷期間你需留心觀察,只要不是奸詐險惡、心懷叵測之徒,這小子將來或有大用。時候也不早了,你也回去準備一下,明早開始攻城。”
李如柏試探地問道:“大哥,你對明日攻城之戰有幾分把握?”
李如鬆緩緩搖頭,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