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守城一方就是居高臨下、易守難攻。然而對於攻城一方則面臨著攻堅戰最為兇險的攻擊方式——仰攻!可這個惹不起的提督大人偏偏下令強攻這裡,偏偏軍令又是下給自己,怎麼辦?
麻貴和李如柏對李如松的性格脾氣都再熟悉不過,況且剛才這位提督大人已經因為延誤戰機而大發雷霆,此刻兩人便是開口建言也勢必毫無用處,所以乾脆就不去觸這個黴頭,兩人對視一眼,一咬牙便各自帶著三千士兵向北門衝了過去!
結局可想而知,明軍剛剛發起衝鋒,守城日軍便依託優勢地形、居高臨下地向攻城明軍發射火銃、弓弩,明軍雖然早有準備,卻仍有不小的傷亡,隨後便退下陣來。
就在麻貴和李如柏硬著頭皮準備發起第二輪攻勢的時候,卻聽到了鳴金收兵的聲音,兩人頓時都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馬上帶領部下撤了回來。
李如松下令,全軍後撤十五里安營紮寨,駐紮休息。
麻貴、李如柏在撤退的路上都在心裡暗自詫異,這個李提督究竟是出於什麼樣的想法而做出強攻北門的決定?且在兩軍剛一接觸、進攻稍微受阻後立即下令撤兵?為何明知毫無勝算卻非要去強攻一次北門呢?
實在是匪夷所思!
相同的疑問此刻也出現在小西行長的腦海裡,他實在搞不懂李如松究竟用意何在,難道僅僅是盛怒之下的意氣用事?
絕對不是!小西行長深知李如松絕不是一個如此簡單的對手,除非……除非是為了即將開始的決戰做一次實戰演習!
想到這兒,小西行長笑了,李如松,狡猾大大的!
在明軍剛剛搭建起的中軍大帳內,松枝點燃的篝火燒得正旺,而松枝上的油脂在熊熊的火焰中燃燒發出響亮的“噼裡啪啦”聲,但這樣的聲音同李如松此刻的嗓門相比,實在是微不足道。
楊元、麻貴、張錫爵、劉綎、李如柏、查大受、祖承訓在大帳內滿滿的坐了兩排,李如松則站在中間,從前往後、由左至右地罵了幾個來回。
而這幾位大明王朝各自雄踞一方的名將此時都採取了一個策略:頭一低、眼一閉,你願意罵什麼就罵吧。
李如松罵了幾圈以後,怒氣漸消,自己坐到主帥的座位上呼呼喘著粗氣。正在這時,吳惟忠進到帳內。
眾將一見吳老將軍此刻到來如同見了救星一般,楊元、劉綎衝著吳老將軍連使眼色,吳惟忠假裝沒看見,徑直來到李如松面前施禮道:“屬下吳惟忠拜見提督大人。”
李如松雖然怒氣未消,但見吳惟忠到來卻不能不給面子,於是他連忙起身道:“老將軍免禮,請坐。”
吳惟忠並不落座,而是繼續說道:“提督大人,屬下有軍情需單獨稟報。”
帳內眾將一聽無不在心裡暗暗誇讚:真是人老精、鬼老靈,吳老頭兒救我等水火之中於無形,這份人情大夥都記下了。
果然李如松聽了吳惟忠的話對眾將說道:“那你們就先各自回營吧,有事明日再議。”
眾將一聽趕緊行禮,然後爭先恐後地出了中軍大帳。
李如松忽然想起了什麼,高聲喊道:“李如柏,你今夜不得休息,親自帶人巡夜,別忘了帶上窖生一起。”
李如柏一隻腳已經踏出帳外,應了一聲:“是!”
李如柏口中答應,心裡卻想:又是敲山震虎、殺雞儆猴的路數,可有什麼辦法,誰讓他是自己的大哥呢。隨後他快步出了中軍大帳安排巡夜去了。
此刻帳內就只剩了李如松和吳惟忠,李如松讓吳惟忠落座後問道:“吳叔,您找我有什麼事?”
吳惟忠憨厚地笑道:“提督大人,你可還記得我剛到那天說還另外給你帶了幫手。”
李如松點了點頭道:“我記得,可有您相助已經是如松的福分了,難道你說的那人……”
吳惟忠不等李如松說完便搶著說道:“哎,如松,我這一把老骨頭何足掛齒。我和你說的這個人用處可大了,而且攻打平壤城大戰在即,正是他大顯身手之時,巧的是他剛剛趕到了。”
李如松聽了吳惟忠的話不禁眉頭一皺:“吳叔,您說的究竟是哪一位?”
吳惟忠拍了拍李如松的手背說道:“你等等,我馬上就帶他來見你。”
說罷他轉身出了營帳,過不多時便又回到了帳內,身後還跟著一個五短身材的漢子。
吳惟忠帶著那漢子來到李如松面前,轉頭對那漢子說道:“尚志,這位便是此次東征提督李如松李大人,快來拜見。”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