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承訓一見勃然大怒,張嘴罵道:“哪來的小王八羔子!你他媽的笑什麼?”
窖生剛剛沒有忍住笑出聲來,原本自己覺得有些歉疚,可聽祖承訓張嘴就破口大罵不禁心頭火起,於是故意現出一副恐慌的模樣說道:“各位將軍恕罪,我剛才聽這位老將軍說倭寇能飛天遁地、口吐黃煙藍火,確是千真萬確,我從前就親眼見過。”
楊元、查大受等人並不認識窖生,倒還不覺如何,但是麻貴、李如柏、劉綎等幾個熟悉窖生的人聽了無不大驚失色。李如柏搶先起身對窖生說道:“窖生,你剛才說的話可是當真?”
窖生道:“確是千真萬確。”
祖承訓一聽窖生如此說心裡的怒火才慢慢消退,說道:“我剛才就和你們說過,這些倭寇確實會妖術,這個小子也說親眼見過吧。”
李如柏信以為真,對窖生說道:“那你快和幾位將軍細緻地講一講,你究竟在哪裡見過?”
窖生看著祖承訓說道:“各位大人,屬下小的時候在家鄉就出現過這位老將軍所說的東西,能飛天遁地,能口吐黃煙藍火,還咬人脖頸,一時間攪得人心惶惶。”說到此處,窖生故意頓了一頓。
李如柏和劉綎等越聽越奇,見窖生停了下來忙追問道:“後來呢?究竟如何?”
窖生故意嘆了口氣道:“後來有人請來了一個法力高強的道士,開壇作法後,才抓住真兇,原來是一隻黃皮子在山裡修成了人形,來到人間為非作歹,結果被那個道士施法收了去,從此我家鄉便又成了清平世界。今日聽到這位老將軍說起倭寇竟然和我家鄉的那隻黃皮子精一模一樣,我猜想自然是倭國的黃皮子成精了。”
屋內眾人聽到此處才知道窖生是在出言譏諷祖承訓,麻貴、李如柏等老成持重的倒還能把持得住,楊元、劉綎等年輕人都已經是忍俊不禁,強忍著才沒笑出聲來。
祖承訓聞言不禁惱羞成怒,指著窖生破口大罵道:“媽了個巴子!你個小王八蛋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消遣你祖爺!”說罷竟伸手將腰刀抽了出來,怒氣衝衝地似乎便要衝上去砍窖生一般。
李如柏一見之下趕緊伸手攔住祖承訓,急道:“祖叔,您這是幹什麼?”
祖承訓見李如柏伸手阻攔,好像比剛才更加惱怒,大呼小叫地頗有不砍窖生一刀難洩心頭之憤的意思。
窖生絲毫沒有慌亂,嘴角上揚壞笑道:“祖老將軍,您怎麼還生氣了呢?難不成相同的話您說的就是實情,我說了就是胡謅?論身份您是將軍、我是小兵,論輩分您是長輩、我是小輩,你這樣似乎有以大欺小、仗勢欺人之嫌吧?”
祖承訓本就氣得要命,被窖生伶牙俐齒的一頓搶白,更是怒不可遏,全力想掙脫李如柏向窖生衝去,楊元、劉綎等一見也連忙起身勸阻,一時之間屋內亂作一團。
眾人正鬧得不可開交時,突然在一瞬間都安靜了下來,原來大家看見李如松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門口,冷冷地注視著所有人的舉動。
祖承訓率先將腰刀入鞘,卻仍舊怒氣衝衝地喘著粗氣,楊元、李如柏、劉綎等一看也都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李如松冷峻的目光如同兩道閃電般在每個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了窖生身上。窖生在李如松的注視下也沒了剛才的飛揚跳脫,老老實實地低下了頭。
李如松伸手劈頭蓋臉地給了窖生一巴掌,聲音低沉地訓斥道:“反了你了!目無尊長,信口開河!今夜罰你不準睡覺,出去找李寧那個愣種,讓他教你練習三眼火銃,明日我親自檢核,不合格就重罰你二十軍棍!現在給我滾蛋!”
窖生頭頂吃了李如松的一巴掌,被打得火燒火燎的,疼得他偷偷地齜牙,聽李如松如此說也顧不得疼痛,一面向李如松行禮,一面應道:“是,提督大人!”然後飛快地逃了出去。
待窖生出去後,李如松穩步來到祖承訓身前站定,拉住祖承訓的手關切地說道:“祖老將軍作為先鋒先行入朝,與倭寇苦戰數日,甚是勞苦,不必理會剛剛那小兒的信口雌黃。”
祖承訓被李如松如此一說,滿腔怒氣化為烏有,眼圈也瞬間紅了起來,緊緊地拉住李如松的手哽咽道:“大侄子,你祖叔打了一輩子杖,從來沒有像這次吃過這麼大的虧。實在是因為這倭寇不僅兇殘異常,而且武器威猛,戰法奇異,還會妖術,大侄子你千萬不可……”
祖承訓話還沒說完就戛然而止,因為他發現李如松雙眼正射出兩道寒光彷彿要將自己穿透,不禁一時之間被震懾得說不出話來。
李如松輕輕地將祖承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