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鮮羊血,兩人按雪瓷所說之法將藥給舒窖生服下,不到半個時辰,傷口處所流血液由轉紫轉,終於變成紅色。
俞二大喜:“小命算撿回來了!”
藤爺對俞二說道:“既然如此,解了她穴道,放她離去吧。”
俞二微一猶豫,藤爺擺手道:“她此一去若就此改惡從善,自是有了歸宿,如繼續作惡,天道輪迴,自有懲戒。放她去吧。”
俞二不再多言,伸手解了雪瓷穴道,雪瓷原地緩了一緩,待覺得已經手腳已經行動自如的時候,抬頭看了看眼前眾人,然後向藤爺輕施一禮,便快步出了場院揚長而去。
舒承宗安排家人將舒貴遺體收殮,搭起靈棚。又命人將舒窖生及趙大奎送至內堂養傷,這才將藤爺和俞二請到客廳。
三人剛一坐定,舒承宗便起身向藤爺和俞二深鞠一躬:“兩位今日對犬子救命之恩永感大德,請受舒某一拜。”
藤爺和俞二起身還禮道:“舒大人不必多禮,我二人不請自來,或許還要在府上叨擾多時,舒大人到時不要厭煩就好。”
舒承宗趕緊抱拳道:“兩位前輩哪裡話,只是未請教兩位尊姓大名?”
藤爺笑道:“老朽姓名本不足掛齒,但一來蒙舒大人垂問,二來我二人到此實屬毛遂自薦,自當與舒大人交代清楚。”
說著指了指一旁的俞二說道:“我這位俞二兄弟發號廣悟,出身少林,還俗後追隨俞大猷將軍十餘載,立下戰功無數,自俞將軍駕鶴後便退出行伍,與老朽情同兄弟。之所以叫俞二,意思是說當世武學高手,他認為除了俞大猷將軍天下無敵,他自己僅屈居俞將軍之後排天下第二。請舒大人不要見笑。”
舒承宗連忙道:“豈敢豈敢。”
藤爺頓了一頓繼續說道:“至於老朽,姓徐,狂浪一生,年輕時自號青藤,如今風燭殘年,恐怕是形如枯藤了。”
舒承宗聞聽不禁大吃一驚,隨即露出疑惑之色:“兩位可是自遼東來?”
藤爺微笑道:“正是。”
舒承宗:“但是舒某有一事不明”
藤爺笑道:“舒大人是想問,為何沒有收到令兄李成梁總兵的訊息是麼?”
舒承宗面色微微一紅:“慚愧,在下正是此意,還望前輩指教。”
藤爺正色道:“我二人在遼東李將軍處是不告而別,李將軍也不知我二人到了江陽。”
舒承宗疑慮更甚:“敢問先生這是為何?”
藤爺起身離座:“我二人在遼東李將軍府上任教私塾四年有餘。之所以不告而別,原因有三。其一,四年間,我二人可以說是傾囊相授,而松、柏、梅、樟等四子也算學有小成,其中尤以長子如松為最,此子天子聰穎,龍章鳳姿且胸懷大志,將來必成為我大明朝國之重器。但其餘三子雖各有所長,卻難望如松項背,將來亦不足為如松分擔。我二人繼續逗留亦無意義。”
藤爺喝了口茶繼續說道:“其二,我二人之所以不遠萬里從遼東遠赴川南,一小半是為了這天下聞名的瀘州大麴,這幾年舒大人每年二月二所出的佳釀差人送到遼東,多數都落了我兩位酒徒的肚子,不勝美哉!而比這美酒更吸引我二人的,便是令郎了。”
說著從包袱內拿出了一疊紙張遞給了舒承宗,舒承宗開啟一看,一首七律:
悅卒吟
天圓地方擺乾坤,
楚河漢界劃爭紛。
步步血痕談笑間,
刀刀斃敵豪氣衝!
藤爺的臉上泛起血色,讚道:“小小年紀,下筆便有氣吐山河之意象,俾睨天下的豪邁!此子實在是人中龍鳳!”
舒承宗見正是窖生九歲親筆所作的詩文,自己寄給李成梁,邀至交好友一起對後輩的學問進行品評,也是老友間的樂趣。卻不想竟然在眼前的這位老者手中。自此,舒承宗更無懷疑,眼前的這位老者就是名揚天下的大才子,徐渭!
舒承宗趕緊將紙張放在桌上,鄭重地重新施禮道:“原來真是青藤先生和俞二先生到此!請恕在下剛才冒昧!”
青藤先生微笑著繼續說道:“這好像是我見令郎寫的第一首詩,筆法稚嫩,但字裡行間隱然有一股大開大闔、捨我其誰的氣象,實在是讓老夫眼前一亮,及至後來又看了幾篇他寫的詩文,實在是讓老朽為之心癢。
我與俞二弟一商量,覺得必須來看看此子,而李軍門是絕不會放我兩人離開的,逼於無奈,我二人才出此下策,留下一封信,推說遼東天寒物燥,老朽風燭殘年,思念故里,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