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凝神聽自己的心跳,他閉上眼,控制著呼吸。
徐文耀定定神,過來在他身邊坐下,輕輕拍著王錚拱起的背,沉默良久,才啞聲說:“我以前,很久以前,愛過一個人。”
“到目前為止,我大概,只在那個人身上體驗到所謂的毀滅一樣的愛。那是一種,幾乎讓**要承載不住的巨大壓力,每時每刻,好像都在燃燒,想發狠乾點什麼,想抓住那個人剝光了一口口吞下肚子,這樣就真的讓他成為血中血肉中肉。可怕吧?”
王錚睜開眼,詫異地扭頭看他。
徐文耀拿手擋住他的眼睛,澀聲說:“別這麼看我,我已經夠罪孽深重的了。”
王錚拿下他的手,問:“發生了什麼?”
徐文耀默然不答,呆呆看著遠方,隔壁病房的哭嚎聲漸漸低了,大概家屬情緒發洩了一波,現在去忙該忙的事。
“徐哥。”王錚看著他,輕聲說,“你不想說就不說,但如果有一天你想說,我會有興趣聽。”
徐文耀點點頭,拍拍他,用肯定的口吻說:“我不會離開你。”
“嗯?”
“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離開你,或者應該說,我離不開你。”徐文耀坦然地看向他,微笑說,“你對我來說,很重要,超過你想象的重要,但我不願意用一種具體的形式來確立我們的關係,我怕我會弄糟,我不敢,我其實是個懦夫。”
“你責怪我吧,我該的。”徐文耀垂下頭,拉起王錚的手,貼在自己臉頰上,抿緊嘴唇籲出一口氣,說,“老實說,我有點怕咱們變成一對情侶,雖然我們都是同志,雖然你對我有很強的吸引力,但是,跟那點激情比起來,我更怕激情完了咱們沒法繼續呆在一起。”
“我不是很理解,”王錚搖搖頭。
“就像□,我知道跟你做會很好,無以倫比,可能有前所未有的□,但那之後呢?我經歷過燒燬一切那樣的愛,完了之後,我整個人都被掏空了。”他低下頭,輕聲說,“是真正意義上的掏空,這裡面,喪失了很重要的核心,或者說支離破碎,我說不出它的名字,但我知道我喪失了它,無論以何種形式,我就是喪失了它。打個比方,就像,喪失嗅覺味覺一樣,任何菜餚,無論外形多麼誘人,嚐起來味道都一樣。因此我沒辦法跟誰以情侶關係長久相處。過往的生活中,每遇到一個情人,我都有想好好相處,我不是花心的人,也不會耗費精力財力做滿足雄性獵豔虛榮心的事,但我再怎麼用力,都沒法維持一段正常的感情。我是個內在有缺失的人,”他頓了頓,說,“我怕跟你也這樣,你明白嗎?”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們做伴會更好一點?”王錚問。
“大概,是這個意思沒錯。”
“我知道了。”王錚把手伸出來,搭在徐文耀的手背上,目光柔和看著他,溫言說,“就在剛才,李天陽說他後悔,要跟我再在一起,他也是我到目前為止,唯一愛過的人。雖然性格所致,我愛他在形式上並不激烈,但還是刻骨銘心,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他今天跟我說的這些話,如果早幾年,我簡直夢寐以求,哪怕受了多少苦,也會立即拋到腦後,匍匐在他腳下親吻他的腳趾頭,”王錚輕笑了一下,說,“但時間隔得太長了。時間太長,痛苦讓時間變得更長,我在漫長的煎熬中把一些重要的東西熬幹了,我想我能明白你所說的喪失的意思。在心臟這個位置,確實缺失了什麼東西,以至於我要住院開刀,人的情緒痛苦是直接反映在身體上的,我到今天才真的明白。”
“李天陽,怎麼說呢,我不是不感動,但我在另一方面,卻明白這種感動是一種單純的心理反應,我受過高等教育,我信奉人道主義,我很講禮貌,我相信人性本善,所以我會感動,但它跟內在的深層需求沒有關係。”王錚一口氣說了太多,有點接不上,喘息了一下,微微一笑,對著徐文耀說,“你是不是,聽到我們的話,剛剛才著急吻我?”
徐文耀有點老臉掛不上,吶吶地說:“那什麼,我只是想吻你……”
“我不會跟他走。”王錚清楚地說,“我可以原諒他,但愛他的那個部分喪失了,以後可能會重生也不一定,畢竟我並不恨他,而且還留有不少美好的回憶。但至少就目前而言,我沒有能力去答應他要求的事。”
“你是在,讓我放心嗎?”徐文耀驚喜地抬起頭。
王錚微微一笑,不聲不響。
徐文耀反手握住他的,順著胳膊摸上去,再一把將他抱入懷中,抱得很緊,然後悶聲說:“我很自私,我是個混蛋,我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