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才傻傻一笑,邁步走向覓塵。將她攔腰抱起,大步走入屋中,讓她坐在梳妝鏡前,伸手便拿起了梳篦。
覓塵輕笑著自鏡中望著他:“你找的花轎呢?”
“我們不用花轎。”
他輕笑著,梳理著她的發,為她簡單地挽上青絲,在桌上挑了一條紅色鑲邊的長絛系在髻後。來回望了望,又挑了幾件簡單的金飾墜在兩鬢。最後在她額際垂下一隻晶瑩青碧墜子,這才滿意地笑了開來。
他的手法很生疏,動作雖是小心翼翼,儘管這樣也難免摸不著分寸,扯痛覓塵頭皮。她只笑著,卻也不躲不避,感受著此刻的幸福甜蜜。
見他滿意而笑,覓塵起身將歸海莫燼壓在座上,伸手奪過他手中的梳子,將他凌亂的髮帶扯下,同樣小心翼翼地位他打理。待鏡中男子神采奕奕,鬢髮黑亮,這才回身將喜服展開。
歸海莫燼已是笑著起身,伸開了雙臂。覓塵一層層給他穿上,剛繫好前襟,卻聽外面一陣吹打。
嗩吶高奏,鞭炮齊鳴,鼓樂聲聲,竟越來越清晰。
覓塵一愣,抬頭望向歸海莫燼,卻見他雙眸含笑,神情俊逸。
“抱歉,還是委屈了你。”
喜慶的歡鬧聲迴盪在耳邊,覓塵眼眸一熱,連連搖頭。心知他在這麼短的時間能做到這些,定是費了心神。怪不得出去一個時辰,回來便一身風塵。他這次出京本該事事低調,可為她卻做到這般,倒又是她任性了……
歸海莫燼見她眸中閃亮,忙伸手取過鳳冠,輕笑道:“快戴上,我們出去。”
覓塵輕笑,任由他給自己帶上鳳冠,瑛蘇垂下,紅珠搖晃,遮蓋了視線。透過珠縫隙看到他飛快地扯過桌上大紅花綁在了胸前,身姿卓拔,竟是說不出的風神俊朗。
心頭一甜,覓塵嬌羞地低下頭,一抹嬌紅泛起雙頰,竟是心神微蕩,半晌回不過神來。
再抬頭眼睛卻是一障,歸海莫燼已將喜怕給她迎頭罩上。身子一輕,眼前一晃,覓塵驚呼一聲,趕忙抓住歸海莫燼的衣襟,只覺他心胸起伏。抱著她大步便向院外而去。
覓塵聽著熱火朝天的樂聲,心頭驟然失跳,低頭只見滿目的紅。被他抱著,他的喜服與她的嫁衣糾纏眼底,竟是如斯的美好。
感受到覓塵的歡喜,歸海莫燼面目含笑,腳步更快,轉瞬便出了旅店。兩人一出現在眾人視線中,一陣轟天的叫好聲響起,嗩吶聲吹得震天,百姓的喝彩聲更是令歸海莫燼也心神劇震。
他衝百姓投以笑意,飛身而起,攬著覓塵便落在了已被纏上紅花,帶上紅綾的馳焰背上。馳焰高嘶一聲,歡快地蹦跳了起來。
歸海莫燼揚聲而笑:“謝謝鄉親們,大家都到青陽河去,一定要讓在下奉上喜酒才好。”
覓塵正詫異為何要去青陽河,喜怕下卻見一雙黑靴停在了馳焰前蹄不遠處。
“四哥,您先帶嫂子去青陽河,我會帶百姓們過去的。怕是老朱他們幾個已經等急了。”
那是一個極為爽朗的聲音,覓塵聽見他話語間竟是跟歸海莫燼非常相熟。那聲四哥險讓她恍然以為是癸亥莫凌,要不是歸海莫燼的話語適時響起,她一準已將喜怕扯下。
“好,這裡就交給你小子了,快些過來。爺到了就拜堂,可不等你啊。”
“那怎麼行!定要等我,鄉親們快啊,都到青陽河看娶新娘咯。”
歸海莫燼說罷便揚鞭而起,馳焰飛衝而出。覓塵聽出歸海莫燼話語間的意氣風發,只覺心中甜甜膩膩,竟是不知身在何處。
耳邊還能聽到身後傳來的陣陣歡呼,靠向歸海莫燼,覓塵揚聲問道:“你從哪裡找來的人?方才那人是誰?”
歸海莫燼昂聲笑道:“你既知我在闕州郡阜山鍵銳營呆過兩年,這會兒怎麼卻猜不出那人是誰了?”
覓塵一愣,輕呼了起來:“你去鍵銳營了?”
阜山離這青城雖說不算遠,可也小有距離,她萬萬沒有想到他竟跑那麼遠找來親朋,心中感動,又有些擔憂,不免抓緊了歸海莫燼的前襟。
歸海莫燼笑道:“放心吧,只帶了幾個兄弟,都是跟我交過命的,方才那小子本是池陽的百姓,池陽血戰替我擋了兩刀,差點丟了命,與我有救命之恩。他年紀與莫凌相仿,便跟著老八一道喚我四哥了。”
聽他這般說,覓塵心中一安,只覺長風吹拂,帶起衣袂飄飄。面上喜怕被風吹得貼在臉上極不舒服,她索性伸手扯了下來,雖是還隔著鳳冠上的紅流蘇,可依然覺得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