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
我在哪?
我要幹什麼?
這對於很多人來說或許是需要花費一生去思考的哲學問題。
但對於正處在一臉懵逼狀態下的某人來說確實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
畢竟他上一秒還在最喜歡並投入了大量時間、金錢和精力的遊戲中等待伺服器最終的關閉,下一秒就發現登出介面沒有了,自己連帶整個公會和所有npc一起出現在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
尤其是身份從擁有豐富情緒和大量原始本能、慾望跟衝動的人類變成了冰冷的亡靈,那種感覺十分的怪異且無法形容。
但不知道為什麼,卻在極短的時間內適應了,就好像原本就應該如此一樣。
不過真正讓其感到惶恐的是那些遊戲中根本沒有任何智慧的npc,現在一個個都活了過來,而且擁有之前玩家創造他們時所設定的人格。
這對於一個父母雙亡、現實生活中沒有任何朋友、位於社會最底層、經常被上司和同事欺壓、同時還有點社交恐懼症的業務員來說,簡直就是一場可怕的噩夢。
尤其是當看到那些“活過來”的npc用滿懷無限尊敬、崇拜和愛慕的眼神盯著自己,等待自己做出決定、下達命令的時候,整個人就如同坐在熱鍋上的螞蟻,從內到外都散發著緊張焦慮的氣息。
畢竟從只會服從命令的下位者突然成為發號施令的上位者,任何人都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完成轉變,需要時間一點一點建立新的思維方式和心態。
這也是為什麼,在所有管理學中都不提倡一下子把底層員工提拔到過高的位置。
哪怕他真的很有天賦跟才能。
幸好,那張沒有一絲肌肉或者面板的骷髏臉根本做不出任何表情,失去眼球的眼眶也只會發出微弱的紅光。
所以無論多麼緊張慌亂都不會被人看出來。
再加上不死生物與生俱來的冷漠,會把各種過於激動的情緒強制壓制下里,所以第一關也就這麼糊弄了過去。
不用問也知道,這位自認為剛剛完成了穿越的強大亡靈施法者就是樹世界遊戲中“安茲·烏爾·恭”公會的會長,遊戲角色名為“飛鼠”、現實世界名為鈴木悟的玩家,同時也是左思口中的“老骨頭”。
因為他現在全身上下就跟許多活了上千年的巫妖一樣,只剩下一副白色的骨架。
不過卻沒有巫妖可以無限復活的命匣。
公會的據點連帶眾多npc則被統稱為“納薩力克大墳墓”。
儘管從降臨還沒過去多久,可這位老骨頭已經展現出了其與空氣鬥智鬥勇的一面,並沒有急著憑藉手下強大的npc團體去四處搞事情,而是下達命令在大墳墓的頭頂上覆蓋了厚厚一層用來偽裝的土,再把樹木和植被移植過來作為偽裝。
等搞定這一切之後,他又派出手下炮灰開始小心翼翼探索附近的地形、確認是否有可能存在的威脅。
不得不說,在開啟對王國平民的大屠殺之前,這傢伙的理智還是線上的。
哪怕是後來對蜥蜴人部落的血腥征服,用聖王國的“兩腳羊”來搞殘忍邪惡的實驗,殺死入侵大墳墓的貪婪冒險者,在戰爭中召喚黑山羊幼仔屠殺敵軍士兵,本質上都是在以自身利益為核心進行考量。
唯獨在毀滅王國的時候對平民展開的無差別大屠殺讓人感覺莫名其妙,彷彿之前的理智、謹慎突然下線了一樣。
在此過程中還假惺惺的搞了一些諸如外交、談判、籤協議、一對一決鬥、從內部攪亂政局引發內鬥之類毫無意義的把戲。
既然要對平民展開無差別大屠殺,那這種為了獲取合理戰爭藉口、讓自己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去指責對方的行為,不是純屬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嗎?
連活人都不要了,自然也就不用爭取民心,更不需要擔心侵略佔領之後實行統治時會引發平民反抗情緒。
更何況如果是貪婪無恥的貴族階級惹惱了他,跟平民又有什麼關係?
但凡有一點政治常識都不可能做出如此愚蠢的決定。
要知道王國的平民可是早就對作威作福壓榨自己的貴族充滿了怨恨跟憤怒。
稍微利用階級矛盾和貧富差距做點文章,亦或是打出減免沉重賦稅、消滅貴族剝削的旗號,都能輕而易舉完成對整個國家的征服與統治。
所以左思才會覺得,老骨頭無論是在思想境界上還是心理上都弱爆了,政治覺悟跟統治手段基本屬於幼兒園級別的菜鳥,嚴重缺乏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