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離愣住,他的意思是,他也喜歡她?
安離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用了一個“也”字,不知從何時起,她的心陷落了,或許,從她第一眼看到這雙魅惑人心的鳳眸開始吧。
“君無琰從護城河裡救起時,我就希望救起你的人是我,那樣,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將你帶回卿月樓,”司寇千傲說,“不過,一切並不晚,至少我現在明白了你對我的重要性,而你還在我身邊,這,就足夠了。”
“那為什麼還要利用我……”安離反駁,雖然心已經相信了他的一字一句,但嘴上不肯妥協,也說服不了理智的思緒。
司寇千傲心疼的擁著她,目光變得森冷絕然,咬著牙道:“離兒,如果有人打碎了你的秘色瓷,你會怎麼辦?”
“殺了他。”安離毫不猶豫地回答,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抬頭,司寇千傲笑得像只狐狸,他說:“你說得對,若有人讓我們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我們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人傷我七分,我還之十分。”
“你的意思,是日晝王朝……”
“不,欠我的,僅僅是万俟武一個人。”司寇千傲咬牙切齒的說,纖長的手指抓得安離生疼,她卻沒有吱聲,因為她比誰都清楚,一個驕傲的人不會容忍任何一點委屈和恥辱,司寇千傲和她一樣,都是“傷我分毫,十倍奉還”的人,若真有人打破了秘色瓷,她會讓他生不如死。
“万俟武,是万俟聖昕和万俟賢昳的父親,仙逝的先帝?”
☆、殘月照見人如畫(二)
“就是他。”司寇千傲眼中恨意濃烈,似乎万俟武這個名字是他心中大劫,他鬆開安離,冷冷的說,“如果他還活著,或許一切又是另一番景象,不過,結果還是一樣。”
安離靜靜地聽著,為他哀傷卻狠戾的模樣心痛,她就知道,沒有人是真正的惡魔,哪怕司寇千傲罪大惡極,也有值得饒恕的一面,就像現在,他魅惑人心的容顏像在上帝面前控訴和懺悔的孩子,讓安離不忍心打斷。
“離兒,還記得幾天前我寫給你的詩詞嗎?”他突然突兀的問她。
“明月照見人如畫,日暮獨舞步生蓮。午夜夢迴鳳凰樓,時道情深恨相見。”安離記得,也忘不了。
“你知道這詩蘊藏著什麼嗎?”司寇千傲的臉色不太好,銀色的面具是閃著冰冷的寒光,幾許淒涼,幾度悲傷。
“花弄影說,寫的是万俟武的皇后鍾離氏,莫非……”安離驚詫地看著他,“你是鍾離皇后和万俟武的孩子?”
那日後,安離也打聽了些關於鍾離皇后的事,傳聞万俟武一生只愛過兩個女人,一個是秦王万俟聖昕的庶人母親,另一個,便是他青梅竹馬的原配夫人鍾離氏。據說二十幾年前,鍾離氏一舞傾城,寵冠六宮,万俟武為了她遣散後宮,萬千寵愛集一身,但鍾離氏卻一直沒有子嗣,日子久了,聖寵不再,不斷有佳麗入宮,万俟武對她的愛,也就隨著時間的流逝,被沖淡了。當万俟賢昳的母親也就是當時的皇貴妃懷了子嗣後,万俟武便有了廢后之心,當晚皇后的未央宮走水,鍾離氏了無音訊,更讓人費解的是万俟武封鎖了訊息,舉國不再有人談論生死未卜的鐘離氏。沒想到,司寇千傲竟然是鍾離皇后的孩子,這麼說,鍾離氏當初沒有死,而是去了大歸汗國?
“沒錯,”司寇千傲讚賞的看著她,徐徐地說,“我是鍾離卿兒的兒子。”
鍾離卿兒,是鍾離皇后的閨名。
“那万俟武豈不是……”司寇千傲的父親?
“我和他沒有關係,他不是、也不配做我的父親!”司寇千傲的情緒有些激動,渾身散發出的戾氣讓人害怕,既不是平日裡吊兒郎當的邪魅,也不似偶爾魅惑的妖嬈,他重重的一拍面前的桌子,低下頭,長長的發遮住了魅惑人心的眼睛,他說,“你知道母親當年是怎麼去的大歸汗國嗎?”
安離搖搖頭,她不知道,卻也猜出一二,定然與万俟武的背叛脫不了干係,但面對這樣的司寇千傲,安離不想猜,只希望他親口告訴她,一切,與她有關的事。
司寇千傲大笑,笑得狂妄中帶著淒涼,他望著鏡子裡頹然的自己,一拳砸了過去,厚重的銅鏡深深的凹陷了,鏡子裡風華絕代的臉也變了形,而那隻用力過猛的手有些青紫,安離覺得很痛,心口很痛,可是司寇千傲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
安離默默地走到他的跟前,伸出手要幫他包紮,猛然看到司寇千傲呆愣的看著她,手一抖,縮了回來。
“是他!是万俟武毀了母親!是他將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