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坐。”他示意我坐下來,然後他對那一群保鏢說,“你們全部出去,沒有我的吩咐,不準進來。”
唯馬首是瞻的保鏢們非常聽話地排著隊伍,走了出去,並且把大門關閉。
“非常感激你破解了柳隆村的秘密”,杜傑道“如果不是你去柳隆村,我不會知道原來我的父親是這樣子一個人,原來我之所以看到自己胃部裡面長著老奶奶的照片,是因為我小時候經歷過如此恐怖的一件事情。可是,即使現在是真相大白,我依然記不起來這一段經歷。”
我說:“杜老闆,這些都是過去了的事情,既然是你自己選擇了不願意記起這件事情,你又何苦要去強逼自己要記起來呢?柳隆村的事情,已經結束了。”
杜傑情緒變得不安穩起來,他咬牙切齒地道:“是的,的確是過去了,我之所以能夠取得今時今日的輝煌成就,就是因為我這個人有一個優點,懂得忘記,不過份咬緊往事。可是,可是我的一生,也就是被我父親毀滅了。我恨他,就算現在他死了,我也依然非常恨他,小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不記得,可是我知道,那一年,也就是1982年,我無法選擇自己的意願,他一定是強逼我做了我不可能認同的事情。
如果那時候我可以有得選擇,我絕對不會去,去吃人。”
杜傑瘦削的身子不斷顫抖,像風中飛揚的薄薄的枯葉,他捂著臉開始如同一個小孩子一般抽泣,晶瑩的淚水從他的枯瘦的指尖間流淌出來,他蹲下來,開始大口大口地哭泣。
億萬富翁,在商海叱吒風雲的杜傑,現在在我的面前哭得好像一個受了嚴重委屈的小男孩。
我不知道應該如何安慰他,只得走過去,來到他的身邊,拍著他的肩膀,說道:“事情,事情或許並不是你所想的那樣子呢——”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杜傑卻突然襲擊了我。我毫無思想準備,壓根不會想到瘦骨如柴的杜傑會突然襲擊我,而且看起來一陣風就可以吹倒的他原來擁有驚人的力氣。
他好像一個猛獸,突然躥起來,撲到我的身上,他的手掌之中有一塊白色的手帕,手帕緊緊捂住了我的臉。我平時看電視都知道,這手帕浸潤有令人暈厥的麻醉藥。
所以,我的眼皮逐漸變得非常厚重,大腦變得好像漿糊一般混沌,意識開始渙散。
我暈厥了過去。
當我再次甦醒過來的時候,我發現我被用粗大的麻繩捆綁在一張水晶椅子上。
杜傑站在我的面前,眼神陰冷。
歷史在重演,如同輪迴,我又遇到了像在柳隆村的仙人脈石洞的狀況——難道杜傑亦是食人族的一員麼?
1982年,6歲的他的確是無法選擇,被迫成為了食人族一員,可是如今呢?難道他亦是?
“杜老闆,你——”
杜傑沒有說話,他不理會我,他轉身緩慢地走到旁邊的一張水晶桌子旁,水晶桌子上面有一個淡黃色的四方形盒子。緩緩地開啟盒子,從裡面掏出來的,是一個深紅色的尖銳牙套。
那個我住在杜黃牛家時候出現在屋子外面的紅色尖牙,那個杜傑戴在自己臉上的牙套,現在詭異地出現在了杜傑的手中。
杜傑微顫著將紅色牙套捧在手心,如同捧著一個無價之寶,滿臉都是虔誠的神情。
他走到我前面,說道:“十三,其實在柳隆村出事了之後,我有回去了家鄉,我在殯儀館看到了他蒼老的屍體。他好像那麼孤單,寂寞,卻又帶著不屈,雖然他是被杜黃牛毒死的,可是,我覺得最大的罪魁禍首是你,是你這個無邪社的社長。”
我道:“的確是,事情是因我而起,可是當初是你託阮得風醫生讓我們進行調查的。追究起來,其實始作俑者是你才對。你不能把你父親的死,歸罪於我。”
杜傑破口大罵,一巴掌捆在我臉上,道:“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我沒有說他沒有罪有應得,實際上他的確是心理變態,吃了那麼多人,早就應該碎屍萬段。可是,在我站在他的屍體面前仔細看著他冰冷的面容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就算這麼多年我很討厭他憎恨他,我依然是他的兒子。”
我決定不說法,因為根據目前狀況,我還不是很明確知道,杜傑到底有什麼企圖。
我目前唯一可以清楚意識到的是,那個出現在我100米距離的微訊號——柳隆村,正是杜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