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大?這手勁可比那天殷葉染掐他的時候厲害多了。
片刻之後,對方似乎終於意識到殷時寧的手無縛雞之力,將手鬆了開來,但視線卻沒挪,仍是緊盯著他。
殷時寧救回了自己的脖子,趴在床邊咳出了驚天動地的氣勢,好半天才將氣喘勻,盤腿坐了起來。
一雙眼瞪回去,可惜沒什麼威懾力,眼尾還是紅的。
四目相對。
半晌,少年先一步收回視線,往四周看去。
在屋裡掃視一圈,最後看回到自己身上,那些交叉錯落的繃帶的確能夠證明他曾被人救治,先前的防備之色漸漸收斂,那雙眼便如漣漪平息的水面般沉寂了下去,深不見底,他復又看向殷時寧,問道:“是你幫我包紮的?”
“廢話。”殷時寧情緒不佳,這一口氣洩了,才定了定神,重新解釋,“一部分是我師父,一部分是我,前兩天……”
他把自己同梁老頭上山,之後如何遇到怪事,又是如何救了人的事都說了,還特別強調了這幾天對方有多難伺候,顯然是委屈極了。
可這少年並不顯得很激動,他只是默默聽完,隨後頷首說了兩個字:“多謝。”
殷時寧:“……”
莫生氣,莫生氣,梁老頭說過,救人是為自己心安。
……等會兒他就把人趕走!
這時,就聽那人道:“你能帶我去看看那兩具屍體嗎?”
“不能。”殷時寧就將不同空間的推測說了,“後來村民們上過幾次山,都沒能找到我遇到你的那一處空間。”
“既如此——”少年直起身,聲音重新冷了下來,“其實你也證明不了自己的說法。”
“……?”殷時寧才剛跟自己和解呢,見狀又有點上火,“你還是懷疑我?”
少年冷笑一聲:“那是自然,我見你眼熟,你卻一副不認識我的樣子,若你說的話有實據,我還能姑且一信;可你既證明不了自己,我怎知你不是我的仇家?”
“……”
殷時寧深吸了好幾口氣。
少年這番話,邏輯上無懈可擊,可是……真的讓人好生憋屈!
從前他就不擅長跟人吵架,這時候更覺得詞窮氣短,轉念又想,自己都二十好幾了,犯不著同一個小孩計較,於是勉強冷靜下來,反問對方:“你仇家是誰,難道你不認得?就算你真不認得,好歹現在全須全尾地醒來了,應該能知道我沒有害你的意思吧?——罷了,我師父說救人是圖自己心安,我本也不要你回報,既然你醒來了,那就早點下山,哪來的回哪裡去吧。”
“……”方才還硬氣的少年卻是抿了下唇,不言不語。
“走啊。”殷時寧說,“你都覺得我是你仇家了,待在我床上不怕死麼?”
少年看了他一眼。
好半天才說,“但我不記得了。”
“……什麼?”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