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志啞然當場，不知如何應對。

這就是清虛！

這就是他的出發點，他犧牲了自己，成全了這一切。

高志道：“可我卻出現了，若論因果，我應當不出現。”

清虛暢快一笑，“你怎知這不是因果？”

“啊？”

高志一愣，隨即大笑，“原來如此。”

“我之身死，建立因果。”

清虛微笑。

高志笑容燦爛，“我的出現，完善因果。”

“一因一果，無限迴圈。”

“一恩一怨，道盡萬事。”

兩人隔空對話，彼此盡皆暢快大笑。

明明是一個人，卻如兩個惺惺相惜的老友。

因果之奧妙，難言其真意，如那混沌一般，不可尋！

“如此，你心中可還有惑？”

清虛微笑，“如此，你又可明瞭？”

“我非那蒼天下的芻狗，我亦非那主宰萬靈的強者。”

“我就是我，與眾生並無不同。眾生與我而言，也沒有什麼不同。”

“我們都是從無之中來，又往‘無’之中去的一縷意識。一縷自我，一縷情感。”

高志微笑對答。

清虛點頭，“這便是平等，無須誰信仰著誰，無須誰崇拜著誰。每一個生靈都有自己該做的事情，可以做的事情。行正確的事情，得到善果。如此，便足矣。”

高志徹悟，心底坦蕩。

大家都是‘一’，何來階級區分？

一切，不過是因為‘先來者’而定下了霸道的規則，使的‘後來者’畏懼著他們，崇拜著他們而已。

僅此，別無他故。

且又因此而迴圈，人人形成了潛意識。在那汙垢的意識中，形成了潛意識，使的每一個人都逐漸因為環境而改變。而不是因為自己而改變環境，這就是人生，這就是世間種種是非。

因果，限制的第一個，就是先來者。

輪迴，就是要重新洗滌他們的靈魂，讓他們再度成為‘無垢’的生靈，重新去衍生自我，於輪迴之中大徹大悟。但是這很難，可卻是可以做的事情。

這也是清虛認為，這是他該做的事情。

“我已明瞭。”

高志微笑，他終於明白了一切，明白了清虛心中的想法。

清虛又道：“若有朝一日，你也許會踏上我的路，你又當如何？”

高志笑道：“已然做好準備。”

清虛哈哈一笑，四周星辰黯淡，那大樹搖曳，那清月也自消散。他消失了，只留下了一陣爽朗的笑聲。

“若你成，則大道成。”

“若你成，則因果成。”

“我從虛無中來，又從虛無中去。”

“天，給了我的命，但我只是我，不屬於他，也不屬於任何生靈。”

清虛消失了，只留下了青芒點點。

那青芒點點，又化為了一段話。

“於混沌中誕生，於混沌中絕滅，於混沌中尋回源根，於混沌中得證己身，於混沌了悟自心，於混沌中明辨是非，於混沌中得知無窮無盡之奧妙。”

“於混沌中生，於混沌中滅。”

“於滅之中生，於生之中滅。”

“混沌為源，源於己心，不滅，無幻，眾生永珍皆為虛。”

“清蘊天，生於虛。”

這就是清虛。

高志不需要去問混沌在哪裡，如何去做，因為該說的已經都說了。他也不需要去問，他該怎麼辦，因為清虛已經回答了他。

若他高志滅，便也是‘無’，物之相反，也許他還是‘有’，既然是‘有’，那他就沒有絕滅。

高志閉目，盤腿端坐在黑暗的虛空。那些字在空中盤旋，將他環繞，隨後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如水一般融入，隨後消失不見了。

這是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任何聲音，也不再有任何光亮。

這裡，就是‘無’。

高志沒有了呼吸，沒有了任何動靜，他彷彿已經死去了一般。從‘有’走入到了‘無’之中。

混沌在哪裡？

也許就在身邊，也許就在心裡……

高志停止了思考，陷入了一種難以想象的空靈狀態中。不能夠找的，他不會去找，因為清虛他已經明白了。

混沌，不可言，不可悟，不可尋，不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