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能為更多像我的朋友那樣從小就遭遇不幸的孩子出一份綿力,我感到很榮幸。”
簡短的採訪至此便結束了,電視畫面也開始切換回演播室,然而我兩眼發直地盯著主持人那飛速張合的嘴唇,卻始終聽不明白他模模糊糊說的是什麼。在耳畔,董一傑那鏗鏘有力的一字一句在不斷迴響不斷盤旋不斷放大,我心臟狂跳得好像馬上就要爆裂開來似的。
不管我承認與否,董一傑所做的一切的一切,其實根源自始至終就只有一個。事到如今,我再也找不到藉口不去正視董一傑那份愛屋及烏的心意。
是的,他對毛毛蟲無條件的寵愛,對孤兒院無條件的奉獻,除了愛屋及烏以外,沒有別的解釋。
可為什麼我一直都在有意無意地忽略這個事實?
或許是因為,一旦我認同了這一點,那麼我勢必要同時承認,這是除了奶奶以外的第一次,有人正正經經全心全意地把我放在心上,直當作世上罕有的珍寶般用心對待。
然而,自小就一無所有的我,何曾擁有過“別人的愛”,特別是“董一傑的愛”這種可望而不可及,簡直可以稱之為奢侈的東西?
相較於夢想破滅後刻骨的失望與哀傷,我還是寧可安於一隅,孤單但安詳地過自己的生活。
畢竟,只要沒有期待,就不會受傷害。
只沒有想到,董一傑的執拗與認真遠遠超乎我的想象。
想到這兒,我悲喜莫辨地側頭看向董一傑,卻發現他正一臉罕見的嚴肅手握手機呆坐著不動,然而發白的指關節卻不小心洩露了他內心的緊張。
可惜的是,直到全部新聞播放結束,他等的電話始終都沒有響起來。
如果到了這個時候還能自欺欺人說其實他等的不是我的電話,我想恐怕就連我自己都很難原諒自己吧。
無力地閉了閉眼睛,我從那個男人鬆鬆攏在我背上的大手下站起來,然後頭也不回地跳下沙發逃離這低氣壓籠罩中的客廳。
誰知才剛走到後院就聽到“喵嗚……喵嗚……”的聲音,原來是隔壁名叫咪咪的那隻小花貓正蹲在牆頭弱弱的叫喚。
各種複雜難明的情緒將胸腔填得滿滿當當,正愁沒有地方發洩,於是我當下便忍不住衝咪咪陡然大叫起來,“嗷嗚……嗷嗚……”
那貓嚇了一跳,聲音更可憐了,“喵嗚……喵嗚……”
我乘勝追擊,“嗷嗚……嗷嗚……”
正對叫得起勁,背後突然傳來噗哧一聲笑,“你還真無聊,居然跟只貓鬥氣。”
我倏地回頭,眼前卻陡然一花,在一陣天旋地轉後背部已經捱上了柔軟的草地,是董一傑以不容置疑的強勢立場將我一把摁倒在地,然後哈哈笑著在我肚皮上亂撓。
在猝不及防中,我從一開始就處在了一個再差不過的劣勢,被撓得喘不過氣來,只能在董一傑翻飛的十指下四肢亂蹬著滾來滾去,嘴裡不由自主地溢位一陣陣奇怪的呻吟聲,聽起來簡直不像是真的。
正焦灼到無所適從的時候,董一傑卻突然停了手,黝黑的眼眸從對面定定地凝視過來。
這樣深情的目光,從未得見。
逮住這空當,我慌忙一骨碌翻身將袒露的肚皮重新藏在皮毛底下,然後驚魂未定地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與董一傑呆愣愣地對視。
直把我看得幾乎連頭皮都為之發麻後,董一傑才嘴角一翹,伸手將我的兩隻前爪拎起來,我被迫半直立著聽那個男人笑眯眯道:“毛毛蟲啊毛毛蟲,我怎麼從來沒發現,你挺像雲天的。以前我撓雲天癢的時候,他也是像這樣縮成一團,笑得喘不過氣來,看來寵物隨主人這句話確實有一定道理。”
說著,他稜角分明的一張臉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後低下頭,鄭重其事地在我頭頂輕輕印下一吻。
我頓時石化。
一吻完畢之後董一傑卻還是沒有放開我,就像捧著什麼心愛之物總也不捨得撒手似的,他拿額頭輕觸著我額頭,而後雙手上移到我後頸處暖暖地扳住,語氣溫柔得要滴出水來似的喃喃道,“小笨蛋,你知道麼,我真的是很有誠意地給孤兒院捐款的,可就連這樣雲天都還是不肯聯絡我。他不要你了,也不要我了……”
竟是這般呼吸交纏毫不避諱的親密,我不禁口乾舌燥地僵住了再無法動彈。直到有兩滴溫熱的液體滴到臉上,我才像是被燙傷一樣驚跳起來,難以置信地猛然發力掙脫董一傑的手往他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