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4部分

他親自寫的,不長,但措辭足夠真摯懇切,全文以“雲天,我和毛毛蟲會一直在家等你回來”結束,旁邊還配上了他向奶奶討來的那張我的照片。

於是從頭到尾都在旁看著董一傑是如何在燈下認認真真地敲打文稿的我,一時間又生出幾分造化弄人無以為報的感慨來。

不知該用心誠則靈還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來形容的好,出乎意料地,董一傑的努力很快有了回報。第二天一早便有人照著尋人啟事上的聯絡方式找上門來,居然是我在城東租的那間小居室的房東。

在聽來人說出身份之後,董一傑的臉當即黑了一半,明顯不信任地上下打量著對方。

“房東?你是說,雲天他租了你的房子?”他微微蹙著眉頭,沈聲問道。

“是的,大約一個月前,那個叫雲天的小夥子來租了我閒置的那套十幾平米的單間。”熱情大方的房東大姐好脾氣地點點頭,停了一下,翻翻手袋從裡面取出幾百塊錢然後才接著道,“當時他說手頭上的錢不夠,我覺得那小夥子看上去也不像壞人,與人方便自己方便,於是就破例只預收了他第一個月的房租,誰知他後來根本就沒來住。按照合約,這錢雖然不必退,不過我留著好像不是很好,再說那小夥子也不是個寬裕的,所以我早琢磨著還給他了,就是一直聯絡不上。這下好了,你能幫我轉交一下麼?”說著,她把錢向董一傑遞過去。

房東走後,董一傑仍然像凝固了一樣捏著那幾張薄薄的鈔票直挺挺地坐著不動。我蹲在旁邊,在某個瞬間甚至覺得他眼角似乎有些閃爍的水光,然而仔細一看又並沒有,只是眼神比平時要晦暗得多。

這般雙雙安靜地呆坐著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我站起來準備換個姿勢,董一傑才似乎吃驚不小地朝我看過來,看樣子早把客廳裡還有一個我給忘了。

“毛毛蟲,”低聲把我叫到跟前,那個男人伸出輕顫的雙手捧著我的臉低頭看我,眼神迷茫得叫人心碎,“原來雲天真的不要我們了……你說,他決定要走的時候是什麼心情……都是我的錯,是我讓他傷透了心……”

明明是很平實很平實,壓根算不上怎麼煽情的話,然而我隨著當初那個絕望的夜晚而死去的心卻奇蹟般有了復甦的跡象,像是要飛出來般在喉嚨口上跳得前所未有地用力。

撲通,撲通。

於是忽然之間,那些耿耿於懷就變得無足輕重起來。

過去的執念也沒有不對,只是到頭來才發現,原來陷在痛苦泥沼裡頭的遠不止我孤零零的一個。曾經我悲哀無助的淚,和美夢驟醒的傷,其實董一傑也在陪我一一體會著。

再大的痛楚一旦被一分為二,便再也夠不上將人壓垮的分量。

正呆愣愣地回望著董一傑眼底的那抹黯然而出神,冷不防門鈴再次響起,不知又是哪位不速之客不請自來。

董一傑怔了怔,起身去開門。來人一進客廳就衝正蹲在地上的我哈哈大笑,而後轉頭朝站他身旁的董一傑輕快地道:“看來我沒認錯,那個小夥子就帶著這條狗!它叫毛毛蟲,對吧?這名字太特別了所以我才記憶猶新,沒見過有人管大金毛叫毛毛蟲的,哈哈哈。”

我抬眼一看,居然是那晚來查我身份證的那個巡警大哥。

董一傑客氣地招呼巡警大哥在沙發上坐下後,大哥開始條理清晰地跟董一傑講述和我碰面的經過,在聽到“拖著個箱子”時,董一傑的臉又黑了。

警察察言觀色的能力畢竟不是房東可以比擬的,巡警大哥見狀馬上乖覺地停下描述,出言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對麼?”

董一傑輕咳了一聲,勉強笑笑,不置可否。

心底的某根弦因為這個自嘲般的慘笑而驀然便收緊了,在意識跟上來之前,我已經本能地伸出只前爪輕輕搭在董一傑的大腿上。他“嗯?”了一聲,低頭看向我,繼而微微一笑,也伸出只大手來,將我的爪子暖暖地握在手心。

彷彿這樣就能夠以雙倍的勇氣去一起抵禦那些共同的傷害。

直到巡警告辭離開後董一傑才放開我的爪子,他改摸著我一隻耳朵,若有所思地衝我挑眉道:“記得那天早上起來看到你在院子裡……既然雲天帶著你一起走了,怎麼你會跑回來,他卻不見了?該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我陡然劇震,幾乎招架不住那兩道在我臉上來回掃射的銳利目光。

幸虧在這個時候,董一傑的手機及時登場緩解了我的不知所措,“滴滴滴──”

電話裡頭的可能不是什麼好訊息,董一傑在掛掉手機後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