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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一個徹頭徹尾的錯誤而已。

有了錯誤當然要改正,我聽見自己用遊魂般的聲音喃喃說道:“對不起……”

至於為什麼要說對不起,我也不知道。

董一傑全身上下都籠著一層駭人的寒氣,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冷哼一聲,一言不發地大步離開了,那咚咚的腳步聲就如同直接把我最後的那一點可憐的自尊都踩在了腳下。過了一會兒,樓下再次傳來了汽車開動的聲音。

我僵硬地在原地又站了半天才抖抖索索地摸到一旁的椅子脫力般坐了下去,突然很想笑,於是我開始放聲大笑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多麼可笑,別人把錢丟水裡還能聽一聲響,我把數年的青春丟董一傑身上只能聽一頓罵,這糊里糊塗而又失敗透頂的半輩子呵!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在董一傑眼裡我竟然是這樣的不堪。

什麼情,什麼愛,全是鏡中花,水中月,竹籃打水一場空。

沒錯,我只是一個沒什麼大本事的二十八歲老男人,窮又確實窮了點,最要命的是還不知死活,竟然去愛一個我高攀不起的男人。但靠我自己的一雙手,也不至於說活不下去,何必留在這裡自取其辱!

暗自做了決定後,第二天我就去城東物色好一套十幾平方米的小小居室,然後將它租了下來。房東是一個很好說話的女人,知道我手頭上暫時沒那麼多現金週轉後,居然破例只預收了我一個月的房租,令我感激莫名。

打點好租屋後我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唯一擔心的只有跟董一傑碰面彼此會尷尬不已,後來才發現多慮了。董一傑不知是不是有意避開我,那幾天晚上都凌晨時分才回來,早上吃早餐時也不見人影。

不見就不見吧,相見爭如不見。

兩天後我已經將自己的全部家當整理完畢,於是便帶著毛毛蟲搬了出去,我當然不會丟下它。我從來不認為我和它是主僕關係,我們是親人,只有它會永遠無條件地守在我身邊,對我不離不棄。

然而走著走著,突然有驚天的剎車聲迎面而來,緊接著是毛毛蟲將我一把撲倒在地。

後腦勺重重地磕在堅硬的瀝青路面上,鋪天蓋地的黑暗在一瞬間將我吞沒,記憶中最後的影像,是強光掩映下毛毛蟲惶急的雙眼。

第九章

當飄渺的意識一點一點逐漸歸位,隨之而來的首先是從腹部處傳來一股硬邦邦的壓迫感,那冰冷而粗糲的觸覺使我感到極不舒服,下意識地想要翻個身。

床怎麼會這麼硬?我迷迷糊糊地疑惑著。

……對了!!我已經離開董家了!一幅幅畫面電光石火般躥過腦海:怒髮衝冠的董一傑,笑眯眯的房東女人,哈哈大笑的巡警大哥,還有變故陡生朝我直衝過來的車子,尤其是記憶裡毛毛蟲最後那個定格的眼神,一瞬間我禁不住連頭皮都在發麻,不知從哪來了力氣,眼睛猛地睜開。

第一個映入眼簾的是在路燈黃澄澄的光線照射下安靜空曠得很有幾分詭異味道的馬路,正是之前我昏過去的地方,而現在我正整個身體朝下俯趴在路邊,難怪會覺得不舒服。

頭暈乎得厲害,身體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連稍微挪動一下手指頭都要花上巨大的力氣,我情不自禁地呻吟了一聲,喉嚨卻像受了傷似的,發出來的只是一些異常簡單的音節。我茫然地轉頭四下環顧,卻沒有發現毛毛蟲的蹤影,裝著我全部家當的那個旅行箱也同樣不翼而飛,連肇事車輛都不見了,簡直就如同方才的一切全部都是我的幻覺一樣。

然而,與此同時我卻驚恐萬分地發現,視野裡竟然多出了幾樣絕對不應該存在的東西──

我自己的鼻子和嘴巴!以及鼻子兩側長長的鬍子!

心一慌,動作卻變得順暢了不少,我忙伸出手去想要摸摸自己的臉,然而剛伸出去的瞬間我就像是被雷劈中一樣,睜大眼睛死死瞪著自己的手,駭得魂飛魄散。

那並非二十幾年來日夜相對的手,而是一隻毛茸茸的爪子!

低頭一掃,不僅手無端變成了爪子,連全身各處都已經長滿了燦爛的金黃色長毛!分明就是一條狗!

這這這,這是怎麼回事?!

一骨碌想要站起來,卻力不從心地又軟了下去,後肢根本無法支撐起直立的身體。我只能像條真正的狗一樣茫然蹲坐在路旁,望著這驟然變大了數倍的世界吭哧吭哧地直喘粗氣。

驚嚇到了極點腦子反而漸漸開始清醒過來了,我強忍住胃裡不住翻騰的違和感,伸出一隻前爪翻來覆去地打